“還不都是因為你。”
秦蓁昨晚和施渝喝了很多很多的酒,頭還在暈眩之中,提起為什麼喝酒,她就委屈,要不是他,她會喝酒嗎?
程煜一愣,追問道:“什麼意思?說清楚。”
秦蓁酒還沒醒,站起來給程煜開門已經很不錯了,現下隻想睡覺,她隻覺得耳邊一直有個聲音在吵她,她很煩:“别吵了,我要睡覺。”
“……”
秦蓁靠在門框上,頭一點一點地往下垂,眼看着就要倒了,程煜急忙扶住她。
折騰了一通,秦蓁的小臉變得紅撲撲的,像抹了一層淺色的胭脂。額頭的碎發貼在皮膚上,襯得臉蛋更加的嬌豔。她的嘴唇微嘟,帶着幾分委屈。
程煜緊繃的臉有一絲絲松動,他溫柔地将秦蓁的碎發撸到耳後,歎了一口氣,将秦蓁抱到卧室裡,溫柔地放在床上,又輕柔地給她蓋了被子。
程煜打電話讓酒店的人送來兩份醒酒湯,一份讓酒店的人問施渝,一份他自己喂給秦蓁喝。
秦蓁好不容易睡着,又被吵醒,她滿心不願,胡亂地揮着手,翻轉了一個方向繼續睡。
程煜無奈地坐在床邊,将秦蓁半扶起來,輕聲地哄着她:“喝完再睡,你會舒服點。”
“不要。”她揮手撇開程煜的手,差點将湯打翻。
程煜看着手中的醒酒湯,額頭青筋直冒,他實在沒想明白,他為什麼要和一個酒鬼在這耗這麼長時間?
他放下醒酒湯準備走,但是看到她皺着眉頭,渾身不适的樣子,又不忍心一走了之。
最後,程煜闆着臉,忍着怒氣,捏着她的下巴,一點又一點地給她喂了下去。
喝了醒酒湯,秦蓁皺着的眉頭漸漸被撫平了,她睡得很香,巴掌大的臉布滿了紅暈,長長的睫毛安靜地閉起來,程煜忍不住伸手細細地描摹她的臉,指尖小心翼翼地滑過她光潔的額頭,帶着薄繭的指腹緩緩向下,一直到她的唇上,昨日的傷口已經結了一個微小的疤,他的動作輕柔之極,連他自己都沒有意識到他心底的憐惜與心疼。
秦蓁突然嘤咛出聲,程煜急忙松開了手,見她沒有多大的反應,才松了口氣。
臨走時,程煜想到今天沒聯系上她的情況,冷着臉寫了一張小紙條,壓在了碗底下。
出去的時候,施渝已經被酒店的服務人員扶到床上去了,地上全部都是空酒瓶,比他想得還多,程煜的太陽穴突突直跳,臉色緊繃,他松了松領口,吐出了一口濁氣,臨走之前,又看了一眼睡死的秦蓁,吩咐酒店的服務員:“等人醒了再進來打掃衛生。”
“好。”
—
秦蓁是被冒煙的嗓子幹醒的,她朝旁邊摸去,正好有一個保溫杯,她“咕噜咕噜”喝下去,才緩解了渴意。
意識逐漸清醒起來,太陽穴還隐隐作痛,她撐在床上,坐起來。
下一秒,秦蓁整個人都驚醒了。
床?她怎麼會在床上?
好像早上的時候,程煜來過。
她猛地從床上跳起來,客廳裡面滿地狼藉,施渝不在這裡,她跑到隔壁的房間,施渝也不在。
身後傳來一道聲音:“蓁蓁,你在找我嗎?”
施渝手裡拿了兩杯水,秦蓁走了過去,施渝遞給她一杯:“蜂蜜水。”
秦蓁接了過來,一邊喝一邊看着施渝,施渝看着她這幅欲言又止的樣子,被氣笑了。
“想問什麼直接問?”
“程煜來過?”
“嗯,他不僅來過,還敲開門,把你抱到床上,給你喂了醒酒湯。啧啧啧,你說他一個總裁,哪來那麼多時間?”
秦蓁握着杯子,背對着施渝:“我怎麼知道?”
“蓁蓁,他對你這麼好,你要不和他坦白得了。”
“我才不要。”秦蓁一下子激動起來,又覺得自己太激動了,輕咳了兩聲,“我的意思是,他肯定是覺得我今天沒有營業,影響他們藝術節的形象,所以才來找我們的。”
“哦,原來是這樣啊。”施渝的聲音拉得很長,一聽就讓人不信。
“真的是這樣,施渝姐你信我。”秦蓁說道。
“我信啊,為什麼你覺得我不信你啊?”
秦蓁語塞,說了一句“不搭理你了”,就回到了自己的卧室。
床頭擺着一個空碗,裡面還有一點殘漬,她隐隐約約記起她鬧脾氣不肯喝醒酒湯,程煜無奈,但還是喂着她喝完了醒酒湯。
湯碗下面壓了一張紙,秦蓁拿出來看了一下:“加我微信。”
字迹生硬,好像一點都不情不願。
是程煜的微信的聯系方式。這麼多年,他的聯系方式一直沒有變。
秦蓁搜過無數次,每一次都看一眼再退出去,她看着程煜的頭像,不是枯樹,也不是滿樹繁花,而是灰藍色的天空加一個小小的月牙。
這個月牙一直沒變,他的聯系方式也一直沒變。
秦蓁猶豫了半天,加了程煜的微信号,程煜立馬通過了。
半個小時過去,除了那條申請好友的信息,兩個人沒一個人再說過話。
秦蓁猶豫了半天,發道:“今天謝謝你。”
“嗯。”程煜冷漠地回了一個字。
秦蓁卻突然地松了一口氣,就這樣挺好的,她就不用糾結了。
世上的事若是全能開口解決,那麼就不會有那麼多的遺憾和可惜了。
何況,星辰隕落,失去萬丈光芒又有多少人能接受了?她自己就不能,别人又怎麼能接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