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伸腳絆我學生幹什麼？”白悅語氣沒有很沖。

王耀祖媽媽尖着嗓子大聲嚷嚷，“你哪隻眼睛看見我絆他了？明明是他不好好走路，摔死了能怪誰！”

白悅在心裡默念别生氣别生氣，不能打人不能打人，剛考上的編，還沒捂熱，千萬不能沖動。

“老師我要上廁所，快上課了……”

白悅抻平張樂的校服，放他走了。

“這麼大的攝像頭看見沒？”劉老師指了指牆上，“你别和我們叫，你去跟張樂的家長說，他家離學校很近，兩分鐘就到了。”

白悅打了電話通知了張樂的媽媽。

王耀祖媽媽見白悅真的打了電話，開始罵天罵地罵老師了，“你們不就當個破老師牛什麼牛？我工資比你們高多了！一群吃國家糧食的廢物！”

“你能不能小點聲？隔壁在上課。”劉老師倍感無語。

“老師樂樂怎麼了？”

三言兩語說不清楚，白悅直接調了剛剛那段錄像給她看。

張樂媽媽看完視頻，第一時間向白悅道謝，然後拿起手機報警。

“你報警也沒用！他又沒真的摔倒！”

張樂媽媽看了對面一眼就收回了眼神，“謝謝白老師，我兒子每次回家都說你很好，會幫他打水，提醒他吃藥，真的非常感謝。”

“肯定是收紅包了，我看你也不像個正經人。”王耀祖媽媽上下掃視，不懷好意地笑了笑。

“廢話少說，法庭上見。”

“還法庭！你吓唬誰呢！”

不一會警察來了，一同來的還有張樂媽媽的律師。

王耀祖媽媽被帶走了。

“我最怕管王耀祖了，不聽課不寫作業不背書，不能管不能罵，每次期末都問他家孩子成績為什麼這麼差。”劉老師笑得命很苦的樣子，“你根本不能碰他兒子，王耀祖衣服上少根線頭她都懷疑是老師偷了，就這麼一個人。”

侯老師接腔，“我也帶過王耀祖，就因為上體育，教他們打乒乓球時，沒同意讓王耀祖玩籃球，我說了自由活動後才可以玩，結果他回家告狀說我扇他巴掌，他媽媽來學校罵了我整整一節課，我一個大男人，愣是被罵得躲在廁所哭了半個小時。”

“她還特别喜歡舉報，上次校長都被叫去談話了，真就拿她沒辦法。”劉老師靠在椅子上看着天花闆上的蜘蛛網，“她這樣的人太少了。”

白悅還是第一次遇見這樣的人，她隻碰見過這樣的妖，“莉莉怎麼還沒回來，都快一節課了……”她想跟郝莉吐槽剛剛的事情，從前在緝拿處也碰上不少魔幻的事，但都不好和郝莉說，現在就沒那個顧慮了。

白悅的話剛落地，郝莉就回來了，她沒來得及說，就和劉老師侯老師一起被叫去了會議室。

他們幾位老師基本脫離嫌疑，主任和校長警察也問了，沒有問題。

那天王耀祖的媽媽從派出所出去後，到處散播謠言，說柳城小學的老師收紅包，違反規定辦補習班騙錢，還說辦公室裡的女老師都不檢點，什麼髒說什麼，使勁她們身上潑髒水，同樣是女人，她知道怎麼戳人肺管子最痛。

這些不着四六的話讓他們被上面批評，校長據理力争，對方說是老師們沒做好，如果真的做到了問心無愧，那位學生的家長又怎麼會來鬧呢？

站着說話不腰疼。

校長無話可說，他見識過王耀祖媽媽的厲害。

“寫檢讨？？”劉老師用力地拍了一下桌子，“我們沒做錯任何事為什麼要檢讨？”

劉老師這話不是沖校長，她知道校長也沒辦法。

侯老師手指轉動一個小型籃球，“是我們沒做好？以後都别站着上課了，跪着微笑服務，保準沒人來投訴。”

白悅覺得好複雜，在緝拿處時沒這麼多彎彎繞繞，對了就是對了，錯了就是錯了，沒人在他們對了的時候說他們錯了。

劉老師下定了決心，“我不會寫的，大不了辭職。”

“我爸媽早就讓我回去了，離家這麼遠，還天天挨批挨罵，何必呢。”侯老師放下籃球，改起了作業，“不過真要走的話，我舍不得學生，我們班學生還是很可愛很聽話的。”

白悅拆了顆巧克力放嘴裡，她站起來一人分了一把，“大家都别寫，我們又沒做錯，憑什麼寫檢讨。”

龍澤淵贊同地點頭。

過了兩天，主任校長臉色鐵青地來到辦公室。

王耀祖媽媽逢人就說他們私自補課騙錢的事。

“上面讓我們湊錢補給那些受騙的家長。”

這是已經認定這事是他們這些老師幹的了。

白悅笑出了聲，“蠻有趣的。”

劉老師已經麻木了，“那些家長加起來一共被騙了九十多萬，我們九個人平攤下來，每個人要出十多萬，我們一個月工資才多少？”

“真的嗎校長？”侯老師不死心又問了一遍。

校長艱難點頭。

“不是我們幹的為什麼讓我們賠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