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沈栖汀從始至終一直在盯着那套自己相中的珠寶,從頭到尾沒有看她一眼,江晚柔整理整理頭發,轉向沈栖汀。
“沈小姐,你也喜歡這套珠寶?好巧哦,這套珠寶我心儀很久了,今天我爸爸打算拍下來送給我,回頭有時間邀請沈小姐來我家把玩啊。”
江晚柔邊說邊帶着笑,好像跟沈栖汀關系很好一樣。
沈栖汀收回緊盯着展台的視線,轉頭冰冷冷的看向已經把這套她們沈家家傳的珠寶當成囊中之物的江晚柔,眼神深不可測,蘊含着駭人的風暴。
是的,這套她第一眼看到就再熟悉不過的珠寶,就是珠寶商沈家傳承百年的傳家寶。
這套珠寶是頂級雕刻師由一整塊冰種滿綠翡翠原石切割而來,包含了項鍊,耳環,戒指,手镯…價值上億,舉世無雙。
這套珠寶從制成之始就在他們沈家,後來從她奶奶手裡傳給她媽媽,最後又到了她的手裡,從來沒有落入過其他人手裡過。
她也隻在與傅沉洲的婚禮那天才佩戴了一整套出來,平日裡都是放在保險箱,偶爾取其中一兩件搭配禮服出席一些宴會。
這套翡翠除了他們沈家人自己戴着出來,外人連看一眼的機會都不可能有。
來到這個世界後,熟悉的人或物甚至每天的天氣都跟前世如出一轍,有時她都懷疑她是不是到了平行世界。
連上輩子本該早逝的傅家人都還好好的活着。
唯有她沈家——頂級珠寶商沈家,她生活了二十幾年的家,好像從來沒有這個世界上存在過一樣永遠尋不到一點痕迹。
跟沈家有關的一切都銷聲匿迹,沈栖汀本來以為再也不會看到她們沈家這套珠寶了,她從沒想到會在這個私密拍賣會上看到它,旁邊還守着對她勢在必得的江晚柔。
若不是今天傅沉洲一時興起帶她來拍賣會玩,這套珠寶應該理所應當的被江晚柔收入囊中了。
有那麼一瞬間,沈栖汀眼前飛速略過那本《頂流影後的豪門隐婚》裡面的劇情,看到了江晚柔戴着這套珠寶出席頒獎典禮、接受記者采訪、拍攝頂尖雜志…
大衆與媒體吹捧着她的演技,宣傳着她家世的高貴,贊歎着她佩戴的頂級珠寶,歌頌着她與男主的甜蜜婚戀…
一切美好的稱贊、珍貴的事物、親密無間的關系,都籠罩在這個書中女主角身上。
那她沈栖汀前世的二十幾年算什麼?
她親手設計的别墅,家傳的珠寶,合法的丈夫…為什麼到了這裡都另屬他人?
還偏偏都将歸屬于同一個人。
她前世二十幾年的記憶是假的還是說她看到的劇情是假的?
又或者說,有問題的,是江晚柔這個女主角?
沈栖汀看着江晚柔都眼神冰寒又鋒利,像是凝視蝼蟻般漫不經心,又是審視獵物般帶着脊背發涼的壓迫感。
江晚柔在這個視線之下無端的生出一股有什麼東西擺脫了她的掌控的毛骨悚然之感。
傅沉洲無聲的察覺到了沈栖汀情緒的波動,那雙平日裡含着春水的杏眼此刻結滿寒霜,周身仿佛散發着淡淡的寒意。
傅沉洲沒有多問,修長的身形不着痕迹的側過來,寬闊的肩背猶如天然屏障,将江晚柔的視線隔絕在身後。
指節分明的大掌輕輕附上沈栖汀的肩頭,指腹隔着披肩有節奏地摩挲她的肩背,掌心的溫度透過布料熨燙着僵硬的肌肉,安撫着她的情緒。
“沈昭昭,告訴我怎麼了?嗯?”男人聲音沉穩溫柔,帶着厚重的安穩感。
沈栖汀收起粹了寒的眼神,将視線移向傅沉洲。
無論是别墅還是珠寶,都是死物,沈栖汀可以自己拿回來,唯有傅沉洲,這個有感情的人,他也會被既定的劇情走向掌控嗎?
他會選擇誰呢?
視線移向男人頭頂的小人,這個很久沒出現的縮小版傅沉洲,在江晚柔出現在他們眼前的一瞬間就無端的冒了出來。
此刻真實的傅沉洲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沈栖汀身上,而這個小人,則是背對着她緊緊看着江晚柔。
沈栖汀伸手抓住傅沉洲的西裝下擺,輕聲喊他。
“傅沉洲。”
“嗯。”男人聲音低沉,靜靜的等待着她的下文。
“你喜歡我嗎?”
傅沉洲輕笑一聲,眼角帶着纏綿的情誼:“我以為我已經表現的很明顯了。”
劇情中本該喜歡女主角的傅沉洲說喜歡她。
是啊,傅沉洲怎麼會像一個提線木偶一樣走别人安排給他的設定路線。
沈栖汀聽見了自己劇烈的心跳聲。
或許,命運的紙頁從來不是鐵律。
沈栖汀歪歪頭,聲音柔軟又帶着不容置疑:“傅沉洲,我要這套珠寶。”
男人聞聲,低頭緊緊盯着沈栖汀的瞳孔,眉毛輕挑,墨色瞳孔裡倒映着她的身影:“這套珠寶才能證明我的喜歡嗎?”
“不!”
沈栖汀眸若秋水,眉眼間藏着溫柔的春意,似有脈脈情意流轉:“我是在向你撒嬌,我想要它,一定要!”
傅沉洲輕笑一聲,似乎是明白了什麼,掌心摩挲着她的後頸,溫熱的呼吸混着輕笑聲落入沈栖汀耳中:“行,沈昭昭,你想要什麼我都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