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男主豔麗的臉蛋不同,謝鸢的長相偏向于清麗,眉如青黛,唇若點绛,杏眼柳眉,五官好似用毛筆勾勒出來的,頗具古韻,遠遠看過去,宛如畫中走出來的美人。
見到她出現的那一刻,謝崚當即就喊了一聲“娘親”。
女孩的聲音清脆悅耳,謝鸢從殿内走出迎向二人,先是摸了摸謝崚的頭,然後便牽起了慕容徽的手,然後,她的眼睛裡,就全是慕容徽了,“不是說好了,在清輝殿裡等朕過去找你就好了,怎麼過來了?”
慕容徽颔首微笑,“想着陛下忙,臣侍和阿崚閑着也是閑着,與其讓陛下多走一趟,不如臣侍帶着阿崚來尋陛下。”
聽到這話,謝鸢似是嗔怪,擡手輕輕點了點慕容徽的眉心,“你呀你,明知道自己身子弱,不能勞累,偏偏要逞強,等累壞了身子,還不是得讓朕心疼。”
慕容徽笑容溫和,聲音也變得很輕,“沒事的,臣侍的身體臣侍自己清楚,不過就是多走兩步,總不會累壞了身子。”
“怎麼不會?”
謝鸢的眉目間皺成一團,愈發握緊了他的手,流露出心疼的神色,“你看你的手這麼涼,都不多穿些,你就是不知道愛惜自己的身體。”
……
謝崚早就習慣了他們二人卿卿我我的樣子。
要是放在往常,謝崚隻會感慨一句,她爹娘感情真好。
但是如今她手握劇情,硬是看得一愣一愣的,腦子裡隻剩下兩個大字:牛逼!
這演技,生在古代簡直可惜了,要是放在謝崚那個年代,妥妥的可以沖擊奧斯卡小金人。
兩人明明互相厭惡,彼此間恨不得對方去死,卻能夠逢場作戲,演到這種程度,謝崚敬服。
為了防止兩人入戲太深忘記了她這個小燈泡的存在,謝崚小手壓在自己的唇邊,輕輕地咳嗽着:“咳咳咳……”
咳到第三聲,倆人終于回過神來,知道他們還要去赴宴,謝鸢俯下身,輕輕地刮了刮謝崚的鼻子,溫柔地道:“走吧。”
謝鸢的衣袖上帶着淡淡的蘭花香,感受着母親溫和的撫摸,謝崚的眼睛忽然間就微微有些發酸。
她向來是個遲鈍的人,在恢複前世的記憶後半個時辰的此刻,諸多情緒才後知後覺地占據她的大腦。
雖然已經知曉她爹娘是在逢場作戲,但是多年來存在于謝崚腦海中的,全都是他們二人和諧相處的溫馨場面,他們是她的至親,她實在是沒辦法相信,這兩人相互憎惡的事實,也無法相信,他們會奔赴那個不可挽回的結局。
謝崚想到了小說中的結局。
二人這種虛與委蛇的局面并不能長久地維持下去,他們終究會走向決裂。
在未來的某一天,她爹會不顧一切逃出京城,率兵謀反,成為她娘此生中最大的敵人。
在之後的日子裡,二人會不斷撕咬,殘殺。
最終,她爹會被逼到絕路,落得一個“油盡燈枯,吐血身亡”的結局。
而她娘也好不到哪裡去,她爹臨死之前,會拼盡全力反撲,給謝鸢放了一把火,想要帶着他曾經纏綿悱恻的妻子共赴黃泉——即便最後沒有如願,但這把火也燒毀了謝鸢的容貌,令她落得個終身殘廢。
謝崚立在原地,謝鸢拽不動她,察覺到不對勁,“阿崚不開心嗎?”
連帶着旁邊的慕容徽聞言皺眉,也低頭看她,“怎麼了,是不是哪裡不舒服?”
“沒……”
謝崚搖頭道:“我隻是有些餓了。”
小姑娘模樣可憐兮兮的,聲音也弱,細看去鼻尖和眼尾還帶着些許紅暈,眼淚似乎下一刻就要掉下來了。
聽到她的回答,謝鸢一時有些哭笑不得,俯身将她抱了起來,高高舉起,“好了好了,娘這就帶你宴會上去吃東西好不好。”
謝崚答了一句“好”,便垂下眼眸不說話。
她爹娘落得如此結局,那她能有什麼好下場嗎?
謝崚開始在腦海中翻閱着這本長達百萬字的小說,終于在某個疙瘩角裡面找到了自己的結局。
在她爹娘需要彼此、不得不逢場作戲的時候,謝崚也是他們相愛的象征,受盡寵愛,而在他們決裂之後,謝崚也将淪為一顆棄子。
按照劇情發展,她爹娘決裂之後,她将會由萬千寵愛的公主變得不受重視,然後被她娘送到京城外的行宮中,最終感染瘟疫,醫治不及而死,比她爹娘死得都要早。
謝崚更加不開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