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家。”民警停下來,“坡上那戶就是趙勝家。”
季長歲擡頭,很有水準的角度,屬于電瓶車夠嗆能上但攢攢勁還是能上的坡。
坡上三道宅宅的車輪印,看起來是輛三輪兒。
一個沒有任何防盜能力的鐵栅欄門,民警深深吸氣,然後朝着裡頭大喊:“胡大爺——!!”
季長歲料到了是這種方式。
他并沒有幻想民警去按一個門鈴兒。
胡大爺沒出來,不遠處的狗倒是叫了,沒有冷場。
民警撓撓頭發笑起來:“他耳背,又是獨居老人,咱直接進去吧,街道的人過來探望他都是直接進的。”
為什麼說那鐵栅欄門沒有防盜能力,因為民警直接從栅欄檔口伸手進去,就能拉開插銷……
“這院子不防賊的,以前胡大爺院子裡養了條狗,後來狗死了。”民警說。
胡大爺拄着拐出來的,就在一行人剛剛進他家院子的第二秒鐘。
“就來開了。”胡大爺擰着眉毛瞧着民警,“小卓,你再這樣子開我家門,我寫投訴信了。”
民警小卓有口難言,嘀咕着:“明明就是你剛好出來……”
末了,小卓又尴尬地跟季長歲他們解釋:“不是這樣的,真的,胡大爺真的耳背,每次都……不信你們可以問街道居委會的人……”
“沒事沒事。”季長歲不想深究這個,“我給他出示一下證件。”
說着,季長歲邁步上前,院子裡挺幹淨,看起來老爺子常常清掃。胡大爺眼神警惕:“看不懂。”
“失控異能者管理局。”季長歲手指指着證件上的字,“特戰警隊執行官,季長歲。”
“不認識。”胡大爺說。
“我來我來。”小卓走過來,“胡大爺,他們是市裡警察局的,來調查趙勝。”
不是警察局……但好像直接跟老人家說警察局會比較好理解,季長歲沒有糾正,隻是回頭看了眼何書清肩膀上的執法記錄儀,工作燈亮着的。
“趙勝死了。”胡大爺說。
“沒沒沒。”小卓立刻扭頭給季長歲解釋,“老人家把不成器的後代統稱為‘死了’。”
“明白。”季長歲點頭。
季長歲朝小何打了個手勢。小何會意,走過來從書包裡拿出一張通緝令:“大爺,趙勝還活着,在外邊逃竄,您看,這是政府……”
“我不認得他。”胡大爺不等他說完,别開臉,“上盧翠家去,叫盧翠她男人來給我修電視機。”
季長歲尋思了下,“大爺,電視機我來修,但您得告訴我,趙勝為什麼不讓拆遷。”
“叫盧翠她男人來!”胡大爺拐杖狠狠戳了兩下地。
“我去叫。”周觀逸過來拍了拍季長歲手背,壓低聲音,“盧翠姐的丈夫是個異能者,我過去問問怎麼回事,借我把槍。”
說完,他補充:“子彈也要。”
“……”季長歲沉默了一下,把後腰警服外套蓋着的手槍拔出來給他。
他順手查膛,插進自己的槍套裡,轉頭就走。
“等下。”季長歲叫住他,跟着他走到院門口來,“那人什麼異能啊,你一個人去行嗎?”
周觀逸恍惚了一下,非常意外,接着解釋:“沒事,借槍是以防萬一,盧姐丈夫的異能是很普通的低階水系,他們家養魚,看水質用的。”
“喔。”季長歲不知怎麼,進到這山裡來之後總覺得不安。
周觀逸大約是看出來了,用戴着戒指的手在他肩膀摁了摁,稍稍笨拙地說:“你放心,這地方幽靜,我要是開槍了你肯定能聽見。”
這點季長歲明白,更何況人家少說也是特殊作戰部的部長,單兵戰鬥能力可見一斑。他點頭:“行,去吧,小心點。”
“嗯。”
周觀逸剛邁出兩步,又轉頭回來:“對了,警官。”
“嗯?”
“别用異能修電視,你知道的,異能有殘留,萬一趙勝或者他同夥折回來,容易盯上你。”周觀逸叮囑。
這點季長歲明白的,同時他相信周觀逸也知道自己明白。因為周觀逸說完這話之後,表情局促了一下,知道自己說了一通廢話。
不過季長歲接受了他的叮囑:“好,放心。”
很奇怪,隻是注冊結婚,但給人的心理暗示還是很強。這跟平時的季長歲大相徑庭。
小卓見他倆在門口你一言我一語,方才又聽見了關于婚姻申請的對話,好奇地問小何:“哎哎,兩位長官結婚多久了?”
小何“唰”地擡起手腕看時間:“足足三個小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