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長歲是童子功,得益于異能天賦,武館裡“嘿啊哈”地喊了一兩天,沒多久就正式爬進八角籠。
孔勤民還在失控狀态,結界異能是防禦類,他跌在地上後企圖在保安亭周圍設立結界,把季長歲震出去。季長歲仍是一手扶着門把,彎腰另一隻手把他從地上拎起來,在這個瞬間,他非常、非常想把孔勤民……砸在牆上,或者門闆上。
不行。
别這麼做。
季長歲,克制一下。
凝滞之際,孔勤民一低頭抄起地上的刀,胡亂地朝季長歲臉上揮。季長歲“啧”了聲,感覺到刀刃從下颌角往上割的時候,他“咣”一聲把孔勤民砸在門闆上。
沒下狠勁,孔勤民甚至還能自主站立。
他很煩……在草木皆兵。
剛剛那個是失控的預兆嗎?不對啊,揍趙勝的時候沒有這種征兆啊。他靠在警車後備箱上,一個面生的資料員在記錄這次失控異能者收容。
“季警官,您傷口要處理一下嗎?”有警員過來問。
季長歲稍微碰了碰自己臉:“沒事,不深。”
孔勤民帶上警車後,季長歲接着又收到管理局控制中心的指令,就在這所中學後街不遠的小區裡也出現了失控異能者。季長歲叫那輛警車先回局裡,自己帶兩個警員驅車前往。
警員小宋在副駕駛:“火焰異能,消防也在路上,說是在家裡做飯做生氣了然後……失控了。”
“是難吃到人神共憤了?”季長歲不解。
小宋幹巴巴地笑兩聲:“這誰能知道呢……”
小區是結構很老的那種,居民樓之間的間隙隻能堪堪讓兩輛轎車并行。
季長歲開警車到的時候幾個看起來應該是住戶的男男女女在幫忙拽石墩子,還有人在打電話叫堵路的車主下來挪車。
季長歲停在小區外邊,停好之後回頭看了眼車,心裡喃喃道警車應該不會被貼罰單吧……
“幾棟的?”季長歲問。
小宋低頭看手機:“7棟,那邊——啊,那是黑煙嗎?”
季長歲順着他手指的方向看過去:“是。”
應該是剛剛才燒起來,因為旁邊居民是這時候才忽然驚叫。
有人喊着快打消防,有人喊着叫救護車。緊接着季長歲聽見背後馬路上有警笛聲,他看了眼向7棟去的那條通道,通道上停着一輛碩大的SUV。
他立刻跑過去,先拉開旁邊還在打電話叫挪車的人:“讓一讓!”
異能驅動着SUV移動到單元門前邊的空地,消防車飛馳進來,大家有的拿起手機開始錄像,有的焦急地打電話。
“我跟着進去,你倆在原地等。”季長歲說。
異能者有比常人更高的抗性,毒氣類也在其中。季長歲跟消防員出示了證件後跟着沖進火場,失火地點是7棟4樓。
濃煙滾滾的樓道裡什麼都看不清,季長歲摸着樓梯轉角的電表箱來切段這棟樓的電源。還沒上到4樓的時候,在3樓轉過一個彎那裡,季長歲隐約看見一道黑色人影。
那人絕對不是消防員也不是警察,季長歲習慣性拔槍,然而掏了個空——他目前的敏感程度比較嚴重,今天沒有被允許配槍。
這身影絕對是忽然出現的,否則前面幾個消防員必然會發現。季長歲冷靜地看着對方,一步步踏上台階。
“你并不自由,對不對?”那黑影是一道變聲處理過的男聲,“你明明具備強大力量,你應該擁有随心所欲的權利。”
說實話季長歲現在隻想随心所欲地把這人按在地上把他打成一灘餃子餡。
然而那隻是黑色濃煙裡的一團更濃的煙。
“沒人啊。”樓下的消防員跟他說,“這時間都去上班上學了,就咱們幾個,哦,還有那個燒飯的失控異能者。”
季長歲預料到了,點點頭:“行,估計我看岔了。人我們帶回去,辛苦了。”
失控異能者的事情再次登上晚間新聞,與初次出現失控異能者時鋪天蓋地人人惶恐的狀況不同,時至今日,僅僅是新聞之間穿插一個數據表。
他不知道該怎麼彙報那個樓道裡的黑影,執行官辦公室裡他孤零零一個人,之前小何敲門進來給他送止血貼,他随手一放不知道放哪去了。
敲門聲又響,他說了句“進”。
“聽說你出任務傷着了。”周觀逸進來,帶上門,“我拿藥來了。”
季長歲手肘支在桌面,托着下巴,姿态随意聲音懶倦:“你再晚來點兒,疤都要掉了。”
周觀逸失笑:“吃點東西吧。”
“謝了。”季長歲擡眼,“有消息嗎?”
“有。”周觀逸放下袋子,“而且,不太好。”
“說吧。”
“郭祁判斷我的潛意識認為你是失控異能者。”他說完,停頓一瞬,繼續說,“但是,我沒有。我不知道你相信她還是我。無論什麼意識下我都沒有這麼想過,我覺得她是被人……被人下命令了還是什麼的,我絕對沒有一絲一毫這麼想過。”
季長歲臉上那道血口子帥得不像話,無所謂地“嗯”了一聲,手指勾着塑料袋,拿了個三明治出來:“我吃這個。”
三明治的包裝剛被他從中間段撕開,手指忽地停了,他看向周觀逸:“不對啊,既然下判斷了,為什麼沒人來抓我?”
周觀逸稍微帶了些不好意思的情緒摳了下自己手指甲,清清嗓子,說:“桃榔市局的楊局長……打了電話過來,替你做了解釋,并且監管組接受了,可能也是因為最近郭祁狀态不佳,所以沒有太拉扯。”
“哦。”季長歲繼續拆包裝。
的确,此前在微信上楊局長就告知過他,會盡量把他保在這裡。
季長歲咬了一口三明治的尖兒,順嘴問:“楊局怎麼說的?”
“他說……”周觀逸吸一口氣,“說:‘這幾天剛好是季警官生理期前後,他今年三十了,一直沒有性生活,信息素的處理全靠藥物,情緒有波動實屬正常,不應當如此锱铢必較。’”
季長歲手裡的三明治滑到桌子上:“這些話都誰聽見了?”
“……你要挨個滅口嗎?”周觀逸詢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