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辭洲趴着,眼睛閉着,今天幾乎睡了一個整天,精神氣恢複得很足,這會享受着張将提供的按摩服務,整個人都舒展開了。
“你沒吃飯?”沈辭洲典型沒事找事。
張将看着那柔軟的後腦勺,歎了口氣,手指又用了幾分力,摁得沈辭洲舒舒服服的。
昨天早晨四點起來打的農藥,下午又去農技站問了人工降雨的事,接了三單按摩生意就來酒店等他,昨晚又和他搞到今早,中午還回了趟家,張将幾乎40個小時沒合眼,力氣再多也會耗得差不多,大少爺還挑剔,給他按摩都力氣都不知道哪裡擠出來的,
他給沈辭洲按摩了一個多小時,實在太困了,沒忍住打了好幾個呵欠,打得沈辭洲都忍不住問:“你昨晚幹嘛去的。”
問了一半又住嘴,昨晚幹他來了,媽的,生氣。
“不準睡。”沈辭洲樂得折騰他。
張将打了不知道多少個呵欠後,終于熬不住,手橫在沈辭洲背上,臉輕輕靠着他的後背:“哥,讓我睡會吧。”
“不是。”沈辭洲感覺背上那條很熱的胳膊,還有張将的軟話,“誰讓你睡了!”
愠怒着一腳把張将踢到床的另一邊,大塊頭踹開後閉着眼又湊過來,像是踹不走的狗,張将把他拉進懷裡。
沈辭洲被抱個滿懷,窗外是一片橙色的海洋,他擡起臉,就看見張将乖巧的睡顔,長睫毛又黑又濃密,眼睑下濃重的黑眼圈,棱角分明的下巴有淺淺的胡渣,看起來疲憊極了,
他伸手捏着張将的下巴,左看看右看看,睡着也挺好看,他又湊過去親了一口,看着張将睡眼惺忪,也不知道睡着還是沒睡着,接了個綿長又帶着睡意的吻,然後沉沉睡去。
沈辭洲覺得好笑,還真是困成狗的具象化。
昨晚十點半到天亮,瘋狗一隻。
火燒雲漸漸暗下去,屋裡開始變得昏暗,浮動的光斑在木地闆上流淌成河,客廳歐式風的吊鐘切割着粘稠的光線。
沈辭洲從酒櫃裡開了瓶威士忌,暮色如同一床綢緞撲在他身上,他大剌剌躺在昨天戰況激烈的沙發上,琥珀色液體在手中輕晃,冰棱在酒中沉浮,他靜靜看着光從他的身上慢慢移到牆邊,直至離開房間,喝了半瓶,微醺。
時間在此刻靜止下來,他想起小時候在别墅的花園裡看螞蟻搬家,那無數個黃昏裡,沈國成扮演着慈愛的父親,母親扮演着溫婉的妻子,他記不起自己有多久沒有停下來過,好像記事以來他總忙碌着學業、家業,周轉在無數個城市,身邊圍繞着一群又一群的男男女女,有人走了有人來,這些年來頭一次他這麼安靜地度過做.愛後的時光,時間突然在這個傍晚停下腳步。
沈辭洲回房間看見張将還在睡,睡得還挺香,高挺的鼻梁折射出鋒利的弧度,冷峻英氣,他玩心大起,喝了口威士忌趁着張将睡着鍍進他嘴裡。
琥珀色的液體,麥色的臉,俊眉微皺,擡起眼皮,看見正拿着酒瓶早已微醺到粉透的沈辭洲,調皮又魅惑人心,張将把沈辭洲拉進被子裡。
夜又深了,窗外高懸一輪明月,朦胧的月光灑進屋裡,波斯地毯上一前一後兩雙腳,今夜又是漫長的一夜。
醉生夢死,夜複一夜,沈辭洲很久沒過這樣忘生忘死的日子,年輕的縣城少年有着大城市裡無數人所沒有的野性,渾身都帶着勁和刺兒,令他無比着迷,他貪戀時間停下來的感覺,貪戀張将身上與自然最接近的原始氣息,貪戀他身上那種讓時間有片刻停留的魔力。
直到第三天中午,張将接到小瑤的電話,才從這種恍如隔世的日子中回過神來。
沈辭洲在他身邊熟睡,他小心翼翼地去到客廳接電話。
小瑤看按摩店兩天沒開門,以為出了什麼事,張将難得扯謊,說是這兩天身體不太舒服沒去店裡,今天下午就去店裡。
“呵,身體不舒服?”沈辭洲靠在門框,睡袍耷拉着,修長的腿在暗紫色的綢緞裡欲隐欲現。
張将走過來,有些擔心地看着他:“你還好嗎?”
沈辭洲瞥了他眼:“just so so。”
張将把他浴袍系帶扣上。
“扯謊的本事一流。”剛沈辭洲就聽見了電話那頭的女聲,不爽張将扯謊,難道他是見不得人?
張将親了親他,被沈辭洲避開。
“生氣了?”
沈辭洲“哼”了聲:“生氣?”
“你想多了。”
說完就脫掉浴袍換上挂在衣架上的黑色襯衫,精窄的腰紮進黑色西褲,張将從後面抱着他,下巴貼着他的肩膀:“對不起,我下午就跟小瑤姐說清楚,好不好?”
沈辭洲側了側臉,看見張将那雙狗狗眼:“沒必要。”
張将掰着他的臉和他接了個吻,從他手裡抓過西褲的皮帶,幫他把皮帶扣上:“雖然我還沒錢,但是…哥……”
沈辭洲擡眼,果然張将還是有目的的,這樣也好,利益永遠比愛更穩固,而他也沒有打算進入一場戀愛。
“哥,我會努力的,真的。”張将貼了貼他的嘴巴,“委屈你了。”
沈辭洲摸不着頭腦,努力什麼?
努力讨好金主?
努力做個活好的金絲雀?
有時候他也挺想不通張将腦袋裡裝的什麼,隻要張将夠聽話,懂分寸,不要跟他玩高冷,錢自然不會少了他的,哪怕是幫他把按摩店開到申城、海城都沒問題。
退房時,前台告訴沈辭洲第二晚的房費已經付過了,他有些詫異,這還是頭一次沈大少爺被付費開房,一晚一萬多,傳出去得被他的那幫狐朋狗友笑死。
泊車服務員把車開過來,沈辭洲上了車,遠遠看見路邊上騎着小電驢的張将。
沈辭洲開了車窗,調戲道:“帥哥今晚有空嗎?”
張将偏頭看見他,一身黑色西裝襯得他格外矜貴,内搭的深色襯衫領口因為解開的兩顆扣子露出滿是痕迹的鎖骨,他記得出房間門的時候,已經幫他把扣子全都系上。
他停下小電驢,走到沈辭洲的車旁。
“帥哥,我知道你很急,可你也别這麼急。”沈辭洲不免打趣,“哎呀,你這是要強搶良家婦男。”
浪蕩的笑,一副玩世不恭的樣子,風流且可愛。
張将彎腰,伸手把他襯衫領口全都扣上才稍微舒點心:“晚上你想吃什麼?”
他想沈辭洲這兩天都累得不清,晚上他可以做一點滋補的藥膳湯在做幾個家常小菜給他補一補身體。
沈辭洲眼尾微揚,目光掃了眼張将褲子:“那就吃…”
張将看見他直白的視線,立馬伸手捂住他的嘴:“你能不能有個正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