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晨一點的曼哈頓,學生宿舍,蔣在野做了三菜一湯。
芹菜炒香幹、番茄炒蛋、糖醋排骨,還有一盆冬瓜肉片湯。
奚越歎為觀止:“……我決定不計較你差點把我的菜闆剁爛的事了。”
蔣在野哈哈大笑。
然後他就看到,蔣在野肘擊電飯煲開蓋,用飯勺撅出一大鏟米飯。
奚越:“……”
草率了。
不用人喊,蔣在野盛飯的時候,奚越背着手,像一家之主一樣踱過來自覺地坐好。
蔣在野隻給他盛了一拳飯。兩人最近一起吃過很多頓,他知道奚越碳水吃得克制。
他給自己盛了一大碗。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聊天,聊下午在碼頭見的人。奚越最近在減脂,夜宵不敢吃太多,每道菜他隻嘗了幾口,味道意外的很好。他又喝了半碗湯,然後眼睜睜看着蔣在野把三菜一湯打掃幹淨。
“哥哥,你是不是不會洗碗。”蔣在野有些幽怨地說,“我可以明天早上洗嗎?”逃避家務是男人的本能,蔣在野也不想洗。但是他覺得奚越更不會。他能逃避一會兒是一會兒吧。
然而出乎他意料的是,奚越幹淨利落地站了起來。
“沒事,我洗。”奚越一邊說着,一邊收拾碗筷,“手不是受傷了嗎?去沙發上坐着。”他走了兩步,又扭頭叮囑蔣在野,“内衣烘好了。沒多的拖鞋,你把襪子穿上。”
狹小的室内響起稀裡嘩啦的水聲。
蔣在野把衣服從洗衣機裡拿出來,洗衣機内嵌在竈台下面,這個過程中他難以避免地會和奚越産生肢體接觸。他側身站在青年身旁的時候,觀察了一下他微微低垂着的後頸,意識到這是一個很好從後面環抱,在他雪白的皮膚上親吻一下的姿勢。
蔣在野沒有親上去。
之前那麼多次“No kissing”他置若罔聞,奚越被親後眼睛瞪他的樣子很好看。但是現在,蔣在野不想破壞這刻令他覺得安心的氣氛。
他乖乖按照奚越說的,拿着内褲和襪子去浴室裡換上。
他換好出來的時候,奚越已經收拾得差不多了。他做家務動作很利索。
“等一下。”奚越說。
他把廚具餐具擺放好,擦幹淨手上的水漬,轉身進了卧室。很快又拿着藥出來了。
“來吧,把爪爪伸出來。”
“爪爪?”
“是手。方言,下次不說了。”奚越掂了下雲南白藥的罐子,覺得直接給蔣在野,他自己在手背和指關節破皮的地方互相噴也可以。正想着,一隻巨大的爪爪伸進了他空着的手心裡。
奚越捏着,仔細打量了一下,給他破皮的地方噴了一遍。又換另一隻手噴。
蔣在野一聲不吭,完全不像打電話的時候那麼嬌氣。
“好了。”奚越問他,“還有别的地方受傷嗎?”頓了頓,又問,“是因為把自己弄傷了,所以不敢回家嗎?”
後面那句話他問得聲音很輕,很溫柔。蔣在野定定看了他幾秒,突然哼唧一聲卧倒,把腦袋埋進他大腿的縫隙裡。
驚得奚越差點跳起來。
“嗯,不想回家,所以來找哥哥。”蔣在野聲音悶悶地說,“稍微安慰我一下吧。”
他鼻息很重,熱騰騰地打在奚越穿着短褲,裸露出來的皮膚上。奚越忍不住肌肉繃緊了一點。他很想提着蔣在野的脖子把他弄起來,沒這麼做,一方面是覺得八成提不動他,另一方面他不太确定蔣在野有沒有哭。
盡管這小子很裝,但确實是個哭包。
“是因為偷偷溜進辦公樓的那個人嗎?”奚越問。
“嗯……差不多。”他臉蹭了蹭,“不能說。”
不能說,奚越就不問了。蔣在野的家庭有很多秘密,奚越不知道為什麼有時候他們透露給自己很多信息,好像一點也不擔心自己會洩密一樣。好在他确實管住了嘴。
蔣在野在他腿上趴了會兒,再擡起頭來的時候眼眶紅紅的,整張臉特别是鼻頭異常粉,可憐巴巴地揉着眼睛喊困。
“想和哥哥一起睡。”
“看到你屁股下面的沙發了嗎?”奚越說,“今晚你睡這裡。”
蔣在野不幹。
奚越站起來回卧室,他就亦步亦趨地跟着,dong大一坨硬是擠進卧室,說他睡地闆上也可以。
“我一個人睡會害怕。”
“你在家是有人陪睡?”
“我有玩具熊。”
要小熊陪睡,這種話他說得一點也不害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