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很久沒有人叫過他的真名了。

白澤，他的本體，星鬥大森林的瑞獸，氣運的化身。

上古瑞獸天生便擁有不輸于人類的靈智，有其存在的魂獸栖息地，所有魂獸成長的速度都是正常的兩倍，十萬年魂獸達到瓶頸後突破的幾率提高一倍。

對于魂師而言，更是隻存在于傳說中的極品魂環。一萬年瑞獸的底蘊便相當于一隻十萬年魂獸，況且瑞獸掌控着命運之力，其珍惜性和普通魂獸已不是一個量級。

如今卻被雲傾月看破他的化形。

白子厄低垂着頭，沒有否認。他知道那是徒勞。“你想要什麼？魂骨？還是我的魂靈？”

雲傾月淡淡道：“我說過了，我想收你為徒。”

“因為我能影響藍電霸王宗的命運？”白子厄嗓音幹澀。

“是，也不全是。”

雲傾月開誠布公。“我不知道你為什麼會出現在武魂殿。但我必須告訴你，武魂殿有一名99級絕世鬥羅，一個神位候選人，以及數十個封号鬥羅。一旦他們得知你的存在，結果想必你也清楚。”

“在藍電霸王宗，起碼你不會有危險。”她語氣确鑿。“我們不殺化形魂獸。”

“若你不願拜我為師，也沒關系，你可以在藍電霸王宗随意活動。隻要在龍潭之谷内，你就是絕對安全的，我可以保證你的待遇和少主一樣。”

雲傾月自認為已經很有誠意。可出乎她的意料，白子厄搖了搖頭，幹脆拒絕。“謝謝你的好意，但我不需要憐憫。路是由我選擇的，我清楚後果。”

表面看起來單純，内裡倒很有自己的主意。

雲傾月沒再堅持，她不喜歡強迫别人。

世上隻能同時存在一隻瑞獸，且數萬年才能出現一隻，着實稀有，她隻是出于好心提醒他一句。其二，白澤化形十分賞心悅目，宴席上雲傾月存了心想逗逗他，看中他的天賦是另一方面。其三……

“我尊重你的選擇。”她站起身，“這間客房你随便住，想走随時可以離開。沒人會阻攔你。”

白子厄點點頭，真心實意道：“謝謝。”

“不用謝我。”雲傾月擺手，頭也不回地離開。“謝雷皇鬥羅吧。你認識她，不是嗎？”

徒留白子厄怔住。

***

夜晚降臨。

雲傾月下了小樓，玉羅冕在等她。

“他沒同意。”雲傾月漫不經心地把玩指尖紛飛的電流。“倒是便宜武魂殿了。”

“真的沒關系嗎？”

玉羅冕陪她一起慢悠悠地散步，路過的弟子紛紛向他們行禮，個個偷着觀察紫電鬥羅難得溫柔的模樣。“瑞獸的氣運會讓武魂殿越來越強，到時候再想反制可難了。”

身為天地的寵兒，瑞獸能将周圍環境的命運扭轉至積極方向，也就是俗稱的“轉運”。武魂殿這些年發展迅速和白子厄脫不了幹系。

雲傾月不理解白子厄為什麼執意要留在武魂殿，但這跟她無關。她不是愛管閑事的人。

“我明白的。”

雲傾月扭臉看他，睫羽撲閃，咬字很軟，跟話裡的内容完全相反。“到那時，若武魂殿真敢進犯龍潭之谷，隻要解禁真龍九冠，我有把握殺了他們。”

玉羅冕聽懂了她言下之意，不贊同地蹙眉。“最多隻能用五冠，沒得商量。”

雲傾月咬了咬唇，想撒嬌，低聲道：“哥哥——”

“不行。”

玉羅冕停下腳步，很認真地看她，往日輕佻的眉眼沒了笑意。

知道沒有商量的餘地，雲傾月不服氣地轉過頭。

“阿雲，隻有這件事不可以。無論是我還是玉元震都不會讓你冒這個險。”

真龍九冠為上古龍王的遺骸，封印在藍電霸王宗的九座山中，每個部位的效果不盡相同，且都會為魂師帶來極為恐怖的增幅。

譬如鶴山的溯魂夢，可以回溯刹那；紫電山的歸昔宿，作用是抹除存在；岚風山的熙春靈，負責納濁滌淨；而九冠之首，真龍山的雪玉冠，甚至能做到掌控生死。

如此逆天的力量，自然有代價。

苛刻的使用條件暫且不提。上古龍王距成神僅一步之遙，遺骸也非人類能承受。一旦動用了超過五冠以上，必被其耗盡魂力與血肉，化為一具骨骸。

自古以來，沒有被真龍九冠吞噬的人，僅有藍電霸王宗第一任宗主雷皇鬥羅而已。

誰也不能确定雲傾月會不會是例外。

而他們承擔不起任何失去雲傾月的風險。

“乖，就這件事聽哥哥的，好不好？”

玉羅冕向來見不得雲傾月同他置氣，放輕了語氣，在一衆弟子堪稱驚恐的目光中，尋到雲傾月的手輕柔地與她十指相扣，雲傾月沒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