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夜裡,宋鏽發現宿舍走廊的自動販賣機補了好些東西。想着上次外出忘記帶水濏喝奶茶了,就買了茶葉黑糖和牛奶給她親手做一次。
當她端着一壺剛做好的奶茶從食堂出來的時候她就知道大事不妙。
那一直恐懼到來的霧氣不僅包圍了整個研究所,更是順着通風管道擠了進來。
“不好!水濏!”
她幾乎是飛奔回的宿舍,因為看不清路,拐角時徑直壯進了一個濕暖的懷裡。
“急什麼,輕點跑。”
一道音色偏沙啞的女聲驚的宋鏽連連退步,聞聲擡眸。
眼前的女人皮膚慘白,一頭暗紅發絲垂至腳踝,滿是傷痕黑紅漸變的耳鳍挂着珠鍊,眼眸和嘴唇更是紅的瘆人,幾乎要憑空滴出血水來。
“您……不會就是水濏的族長吧?”
“嗯哼,你身上有她的氣味,她跟你關系很好?”對方的語速很慢,卻不溫柔,反倒有些危險的威脅的意味在。
“我們是伴侶關系。”
“伴侶關系?小痕的經曆還不夠給她教訓嗎?竟然還敢和人類談戀愛。真是辜負了我對她的期待。”
“你這次來是想帶走她?”
“不是想,是必須帶走她,我的族群可不是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若是不抓回去,族群裡的鲛人要怎樣看我這個族長?小痕和筝筝也就算了,一個是自己拔了鱗片,一個是被我趕出去的。唯獨水濏,我必須要帶回去。”
宋鏽半垂眼簾:“族長,不如我們坐下好好談一談。”
“你就不要叫我族長了,叫我珠紅就好。”珠紅甩了甩耳鳍間的珠鍊,牽住宋鏽的衣擺,憑空帶她穿過牆面,進到了房間裡。
水濏正趴在床上拿着宋鏽的平闆專心緻志的玩暴走的球球,直到那熟悉的珠鍊聲在身旁響起她才猛地坐起身。
“族長姐姐……”
“怎麼一臉驚慌,不想看到我?”
“沒有,我隻是,隻是……”水濏緊張的不知如何整理語言。
“回家吧,我們都想你了。”珠紅放開宋鏽,走過去和水濏貼了貼額頭“特别是姐姐我。”
水濏心虛的搖頭拒絕,珠紅一把抓上她的臉頰,指甲掐進肉裡掐出痕迹:“不聽話?”
下一秒宋鏽的手猛然停鉗住珠紅的手腕,直到她的手徹底遠離水濏。
“說話就說話,别動手。”
珠紅眨了眨眼,意識到什麼後站直身子,甩開了宋鏽掐着自己手腕的手:“小痕在哪兒,我現在想去見她。”
宋鏽冷臉随手指了個方向。
珠紅離開前特地在她耳邊囑咐:“隻要我能找到你們,我随時都會把水濏帶走。”
說着珠紅就又穿牆離開。
霧氣依舊環繞在研究所的四周,悅耳的珠鍊聲在走廊裡響起。
屋裡宋鏽抱起瑟瑟發抖的水濏耐心安慰:“不怕,既然她這麼說,那我們就去一個她怎麼都找不到的地方。”
水濏紅着眼睛點頭。
宋鏽簡單收拾好行李後就準備帶着水濏坐快艇離島到岸邊,就在兩人走出宿舍的時候,小痕的尖叫聲終究讓她們止住的步子。
作為飼養員的宋鏽沒辦法把自己和簡絮劃等号,從小到大自私這兩個字在她心裡根本就裝不下。
“老婆,我們要不要去看看小痕?她的聲音聽起來很痛苦。”
水濏撅起嘴勾住她的脖子,聲音綿軟:“不要,我們現在就逃走,要是被族長抓到就麻煩了。”
宋鏽皺起眉頭,總覺得哪裡不太對,水濏可是把小痕看的比自己還重。
“水濏?”
“怎麼了?”
“小米呢?我們是不是忘了帶它?”
“什麼小米?”
“一隻貓,米黃色的貓。”
“貓?對呀!我們忘了它,這不是在這兒呢嗎?”
話音未落,門後瞬間傳來貓叫聲。
宋鏽笑出聲,掙脫水濏的環抱,直奔研究所之外的平台,跳下的瞬間猛然驚醒。
窗外的太陽剛剛升起,宿舍裡的一切照舊,書桌上的小米枕着倉鼠餅幹仰躺在籠子裡呼呼大睡,水濏在一旁靠着她的肩頭睡的香甜。
宋鏽在水濏粉嫩的臉頰處落下一吻後掖好被子後起身下床,她以為自己隻是做了噩夢罷了,直到她換好工作服,看見了玄關處的那壺奶茶。
夢裡面進門後她就是放到這個地方的。
她指尖微微發抖,如果一口沒喝的話也許那不是夢,因為這不合邏輯。
打開來看,幾乎是滿的,黑糖沉在底部,散發着甜膩的香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