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一眨眼的功夫,等她看清最上面彈出來的那件是什麼的時候,一切都已經來不及了。
潔白棉質的料子,精緻漂亮的蕾絲花樣,以及兩半渾圓中間,縫着一對可愛的綢緞兔耳。
腦子裡嗡了一聲,像是有什麼東西爆炸了,沈之瑾迅速蓋上箱子轉過身去,臉色漲得通紅。
直到過了幾秒,身後傳來一聲極輕的:“哧。”
?
這狗男人,笑什麼?
她僵着背,不敢動。
“這麼好的品味,還是留給你自己穿吧。”
男人語調帶着一絲玩味,轉身闊步,走的倒是潇灑。
一直等聽到大門合上的聲音,沈之瑾才開始大喘氣,腿一軟,直接坐到了地上。
抱着頭緩了許久,才拿起手機搜索——【如何換個星球生活?】
沒過一會,通知欄突然彈出一條消息,竟然是她那個失聯數日的老師。
沈之瑾氣抖着手點開。
【好徒弟,你應該已經按我說的到了吧?怎麼樣,老頭我沒說假話吧,是不是超級帥?比那個姓周的渾小子不知道強多少倍!】
沈之瑾渾身無力,打字倒是敲得發猛,連發幾條過去。
【你也給我走開】
【都是你害的!都是你!】
【我要回家!】
要不是這老頭催她火急火燎跑出來,她至于收拾行李的時候那麼倉促嗎?
這件當時挂在陽台剛曬幹,她來不及翻底下的小包,直接就扔上面了,沒想到剛才大腦斷了線,壓根忘了這麼回事,才造成這麼尴尬的情況發生!
對方沒有回複,再次消失了。
抱着腦袋靜了一會,她重新振作起來,決定先忙點别的,忙着忙着,就不會老想這件事了。
她爬起來,開始整理今晚要用到的東西。
-
淩晨時分,品一閣三樓還亮着燈。
辦公桌前,男人鼻梁架着半框眼鏡,映着電腦上偶爾變換的冷光,倏然手指一頓,瞥向沙發上躺的歪七扭八的人。
“要喝酒就滾回你家,我這兒的酒可不免費供應。”
沙發邊桌上,玻璃杯折射出寒光,冰塊在消融,與酒液混在一起,發出“叮咚”一聲響。
楚驚飛爬起來,仰頭喝了個幹淨,斜睨他一眼:“幹什麼,遲家現在連酒都請不起了?”
他忽然想到什麼,又勾起笑:“也是,你現在有了女人,連周少靳組的局都懶得去,也不怕他記怪上。”
遲潛合上電腦,起身,将那還有大半瓶的酒拿走,踱步到水池邊。
在對方仿佛看瘋子的眼神中,将瓶身緩緩傾斜,醇厚的酒液随之流入池中。
眼神是冷淡的底色,他不緊不慢道:“你覺得是他記怪上我後果嚴重些,還是我眼裡沒有他周家後果嚴重些?楚驚飛,都這麼久了,你腦子還是不好使啊。”
楚驚飛翻了個白眼,又躺回去了。
真是個瘋子。
“你少擠兌我,我來的時候可是聽姓林的丫頭說了,你今天因為我那檔子事,給人說哭了。”
搭在瓶身上的手一收,遲潛擡眸,回到辦公桌前,聲音更沉了幾分。
“知道還不給我滾?”
楚驚飛一咕噜爬起來,也是委屈:“這也不能完全怪我啊?上回要我去參加酒局的人是你,我給周少靳叫了那麼多女人,結果正好被喬烨給撞上了。她現在理都不理我,我還能怎麼辦,真是沒法單獨去見哪個女人了,顧客也不行,不然我洗都洗不清。”
桌沿上,修長的骨節敲了敲,遲潛露出一點笑,看得楚驚飛脊背發涼。
正反思自己是不是又說錯了話,對方就道:“你的意思是,若是被喬烨看到你和兔子單獨在一起,又會生出誤會?”
楚驚飛品了一下,這話沒毛病,忙點頭:“對對,就是這意思。”
遲潛眼神更是陰冷了些,起身,緩步朝他走來:“那麼說,在旁人眼裡看來,你和兔子站在一起,很般配?”
ber,怎麼變成這個意思了?
這瘋子,一涉及起兔子的事就開始不正常了,他就不該提這事!
楚驚飛臉色一變,一屁股翻坐到地毯上,連酒都醒了,抓起外套忙往外跑,草草套上鞋子。
“我,我突然覺得!今天周少靳組的這局還是得去一趟,我會替你解釋的,先走了!”
“砰!”
房門被人狠狠合上,像是裡面有什麼喪屍一樣。
遲潛回身,坐回到辦公椅上,取下眼鏡,仰頭閉了閉眼。
不知道過了多久,黑暗中,腦海裡清晰浮現出那抹雪白。
兔耳朵?
如果穿在她身上,倒也确實合适……
聖誕夜的歡愉逐漸謝幕,窗外的雪花漸漸停了。
隻是夜已深,浴室的水溫冰涼刺骨,已經響徹了許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