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感覺不滿,那你當時應該及時拒絕的啊……”她回嘴,“那不是還有海野君嗎?你們經常一起打球呢。”
他眯起眼,好一會兒,才問:“海野是誰?”
“……啊?”
“打球的人不都是那幾個嗎?穿着一樣的球衣,怎麼可能認得出來?”
“怎麼可能認不出來?海野君很高,還是個健美型的男子。這在高中很少見吧?”
“‘健美型’?所以奈緒子你口中所謂的‘朋友’,是‘男朋友’的意思?”
奈緒子愣了一下,然後整張臉騰地紅透了,疊聲反駁:“才不是啊!不是這個意思,我暫時沒有這種想法!我的意思隻是,一個可以分享秘密的朋友!”
空氣安靜下來,她感覺雨宮灼熱的視線在她身上轉了一圈。
“我不算嗎?我連奈緒子你小時候扮成花嫁,然後鑽進我被窩裡都知道得一清二楚啊……”
“啊雨宮君你閉嘴!”她緊張得朝四周圍亂看,“我說的不是這種秘密!”
“不管是什麼,總之我并沒有别的什麼朋友吧?所以奈緒子你最好也給我安分點。”
奈緒子沒辦法反駁他,話語堵在了喉口。
好吧,似乎沒有。
仔細想來,都是其他人在騷擾他而已。
雨宮君是個眼睛長在腦門上的家夥,他看不上任何人,自然更不可能和他們交朋友。
但他也從不明确拒絕就是了。
簡單來說,就是這個人道德感低,享受别人的追捧,卻不願意為此付出相當的情緒支持。
但他的确也不需要。
大把的人願意對他趨之若鹜。
像是從她糾結的神情裡看出她的語塞,他得意地輕笑了一聲:
“沉重的書包背來背去,你卻并沒有因此變得聰明啊。
“走吧,奈緒子,在我膩了之前,這種話話都不要再說了。”
“可是……”
他回過身,神情很冷,是從未見過的樣子,她隻能閉上了嘴。
雨宮走在她身側,她毫不費力就能感覺到身邊的低氣壓,默默低頭小口啃着手裡的三明治。
和一個貌美得仿佛在發光的男人走在一起,代價就是如影随形的視線,身為社恐的奈緒子,直到現在也沒有辦法完全習慣。
“走這邊。奈緒子,沒有我,你連去學校的路都找不到吧?”
身後傳來一聲輕短的歎息,她的後領被人揪了一把,将她換了個方向。
他的話音剛落,周遭盯着她的視線就更銳利了幾分。
怎麼會呢。沒有他的話,她也不至于一直低着頭。
越是往學校裡走,主動朝雨宮打招呼的同學就越多。
他們的視線很灼熱,動作卻始終保持着禮貌的界限,沒有越界。
大概對他們的知情識趣很滿意,所以雨宮會有一搭沒一搭地應一聲,但在沒人的地方,他會用帶刺的話語将他們劈頭蓋臉地批評一頓。
兩人并肩走進教室,又緊挨着坐下了——是的,從幼稚園起,他們就是同桌。
雨宮東西不多,所以大方地将半個課桌勻給她裝零食,但會對這些垃圾食品大肆貶低:
“隻有奈緒子你會對這種,既沒有營養又難吃的東西情有獨鐘啊。”
前桌的鈴木君轉過頭來,那張清秀的臉藏在略長的劉海裡,看不清楚表情。一開口,是道沙啞又飄忽的嗓音:
“雨宮君,你來了。”
“轉回去。”
等鈴木君像幽靈一樣将頭轉了回去,奈緒子才反應過來雨宮的意思。
鈴木君給她的感覺就是像陰暗的男鬼一樣,事實也的确如此,她經常看見他悄悄跟在雨宮身後。
去年的聖誕節禮物,他給奈緒子送的是一封血書,大意是警告她離雨宮遠點,否則他就要不客氣了。
那封信被雨宮随手撕掉丢進了垃圾桶,他臉上的表情不知道是驚慌還是恐懼,總之是顯得極度不安。
接連幾天她都在深夜突然接到雨宮的電話,他還揚言要殺了鈴木君。
被她崩潰地大罵一頓,他才停止了這種瘋狂的行為。
那之後沒過多久,雨宮就恢複了與鈴木君的相處模式,除了态度要更冷一點,她看不出來太大的區别。
她還以為他們和好了呢。
下課鈴聲剛響起,奈緒子就恍恍惚惚地睡了過去。
昨晚她熬夜打通了某個乙遊的隐藏結局,直到深夜才入睡。
“奈緒子,你已經暈過去了嗎?”
迷迷糊糊間,一隻熾熱的手在她臉頰上捏了捏,又捏了捏。
她不悅地睜開眼,正好撞進他漂亮的雙眸中。他學着她的樣子趴在桌上,和她四目相對。
眸光倒映着她的臉,睫毛長而翹,眼裡閃爍着某種溫柔的光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