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我為公情行事,為何反倒是‘私’?”阿斯庫杜反問。
伊雷克面色黑沉,他緩緩放下手中的诏書,冷聲道,“我不與你詭辯,稍後我要通傳一位證人。此事既牽涉神廟規章,又涉王權問責,不得再由你主持儀式。”
稍後,那位據說能夠指證阿斯庫杜的人被帶了上來。
那人是在神廟外邊的荒野地裡發現的,巡邏的侍衛發現他之後就立馬将他帶了回來。
“阿亞,我問你,你認不認識眼前這位神官?”
伊雷克坐在審判位上緩緩開口,目光炯炯,好像在期待着他說出點兒什麼對他有利的話。
“不……我不認識。”
“不認識?”伊雷克笑了笑,語氣随即轉得冷硬,“這位神官大人是今年農業祭奠的主祭,你會不認識他?”
這好像就有問題了,埃什彌站在阿斯庫杜身後,垂眸看了一眼在眼前站得筆直的人,心裡卻亂得很。
“來人!上火刑!”伊雷克沒等阿亞回答,便發了命令,就像是提前準備好似的,那盆滾燙的烙鐵很快被端了上來。為首的侍衛首先拿了一塊,一把按在阿亞的身上,聽着阿亞的慘叫,那侍衛的表情都變得得意。
伊雷克揮了揮手,示意他停下。身體往後靠了靠,擺了個更舒服的姿勢,眯起眼睛,又問,“前幾日神廟裡進了刺客,那天晚上是你值夜,巴利,如此該當何罪呢?”
巴利此時正站在伊雷克身後,垂眸答道,“本是死罪能勉,但牢獄之災難逃。但是正是農業祭奠,這是王和大王子都格外關注的事情,怪罪下來怕是……會處以絞刑。”
阿亞的眼神顯然變了變,下意識回頭看了阿斯庫杜一眼,又很快把他轉了過去。伊雷克當然捕捉到了這一細節,甚至在場的衆人都看到了。
伊雷克笑了,語氣緩和了一些,“如此……可若這事情背後有所隐情呢?”
巴利又說,“戴罪立功,知無不言,便是唯一的活路。”
“阿亞,據我所知,你在這座神廟已經工作了很多年,從不出現纰漏。這次放入刺客的情況,背後是不是有所隐情呢?”伊雷克耐心引導,“說出來,戴罪立功,本官手裡有王的手谕,可免你死罪。”
雖然伊雷克手中的手谕和這位小侍衛并無關系,也救不了他。
“這……”阿亞表現出猶豫的神色,眼神閃躲,時不時想往阿斯庫杜這個方向瞥來。
伊雷克沒給他猶豫的時間,“那看來是沒有隐情了,來人—”
“等等—”
阿亞慌忙張口,眼看着那烙鐵又要往自己身上撲,而從大門口又進來了幾個帶刀的侍衛,眼看着就是要把他壓送,連忙喊道,
“大人明察啊!是……是他給了我好處,讓我那天晚上務必放那三個人進來的啊!我又怎麼會知道那是刺客,我以為隻是普通……”
伊雷克忽然從椅背上直起身,眼神裡的光亮又顯現出來,“你說的是你眼前的這位農業祭奠的主祭?是嗎?你可看清楚了!”
“這……”
“這……”
阿斯庫杜剛想認罪,卻聽身後傳來利落幹脆的一聲。
“是我!”
原本的大廳寂靜無比,隻有呼吸和汗水滴落的聲音,而此時埃什彌直接打破了這份平靜,讓在座的衆人,包括阿斯庫杜都一驚。
“阿亞,不用再瞞了。”埃什彌看了眼那被火刑燙得通紅的阿亞,又說,“伊雷克大人,我先前以為那屋裡住的是祭祀總長,我對他懷恨已久,五年的時間有多長,我恨了他就有多久。所以才賣通了外面的殺手。”
伊雷克挑挑眉,“你?那你又為什麼會出現在…?”
“正是因為我發現殺錯了人,才匆忙跑到那房間去的,我隻知道之前那裡住的是祭祀總長,沒想到主祭大人來了之後,祭祀總長就把房間讓了出去。”
“那你又為何要焚燒屍體?”
“大人,我心虛啊!我買通了殺手,又讓侍衛放進了刺客,還險些殺錯了人!我隻能殺人滅口吧!”
“這麼說,焚燒犯人是你主意?”
“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