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行人不懂!合成血神的過程就需要15分鐘,再說你會什麼體育項目呢?它出艙的活動時間隻有220秒。”
晴燈突然走到說話的人員面前。
“你們搞了一個月隻提高了85秒?”
“那又怎麼樣!第一階段預期活動時間下限就是220秒!這才剛開始!”
紅蓮掰過晴燈的肩膀對着自己。
“你們說的是什麼意思?不行的話,我就走了。”
“蓮你不知道,這艙裡面全是改造過的幹細胞血液,細胞程序激活血液,從0開始合成血神實驗體,這叫準備時間,需15分鐘,它的本體就是血液,離艙太久就無法維持身體結構,必須回艙還原成血液。”
“那我給她一滴血不就行了?”
“哪有你想的那麼簡單!”
其他實驗人員插話繼續說。
“它要同步模仿你的動作,采集運動極限時的血液才有效。”
紅蓮問:“這東西死不了?”
“血神!神!一團血怎麼死?”
“開搞吧,準備兩根1米長的鐵棍,我和它的活動空間需要120平米。”
“這裡面沒那麼大地方!”
實驗人員分散斷開艙體的管線并在各設備操作台前忙碌着,紅蓮低頭看清艙内血液湧聚成人形,骨骼,肌肉,髒器一點點的合成,這詭秘的畫面強迫她拉着晴燈胳膊向最外走。
她還忍受不了基地内氣味,兩人來到戶外,她仰頭望着散發熒光的透明穹頂,有些懷念岸防連城裡的寒冷雪景。
随着黃色警報燈紛紛閃爍,刺耳的吱呀聲處,基地倉庫的大型氣密閘門緩緩向上擡升露出縫隙,那台長橢圓形實驗艙跟在六名人員身後來到室外,安保機器人馬上到位,圍出一個140米的空地,人們都知道這空地内是危險的實驗空間,紅蓮接住别人抛進來的兩根鐵棍,看這艙體向外噴射蒸氣,微風将血腥氣味彌漫,艙體騰的一聲向上立起,艙壁轉開。
紅蓮對着倉内抛出鐵棍。
“我不用這個。”
它接住鐵棒,一扔,插入鋼制地面。
吱吱的裝甲組裝聲過後,它從氣霧中走出,紅蓮目測它身高隻有95米,頭戴桶形白底金邊王冠,細少的白色長發間是一長毫無生機的稚氣臉孔,紅眼裡也沒有一絲人情。全身被松垮的白衣包裹,背胸有銀白相間的裝甲闆,如果不看她大腿後部是兩個透明血罐,人們都以為這隻是個普通的人類。
它随手一扔的力量已經證明了實力,可是紅蓮想再次确認。
“你多大?”
“我又不是人類,沒有年齡。”
奇異的現象接踵而來,在它後背的空中飄動着一根血線,線連着艙體。無聲中,飛出一根1米5長的銀質尖針,形狀像簡化的注射器,這細劍飛到它手中。
“那開始吧。”
血神的跑步動作盡管單調,步伐速度卻随紅蓮自身的緊迫感變得肉眼不可見。
這一刺,如捅穿動物般無禮并迅猛。
紅蓮蹲身躲過後,刺擊竟然急停,變作向下揮擊,紅蓮雙腳蹬住細劍,而血神居然還能微調旋轉圓滾的劍體,甩掉紅蓮一隻腳,紅蓮順勢踢卡住它揮劍的臂關節,血神面部卻被鐵棍捅穿,是紅蓮單手撐地,弓背反身刺出的一劍。
血神後退,拔掉了臉上的鐵棍,面部安然無恙。
紅蓮推測它□□的恢複速度在0.1秒以内。
“我能叫你師父嗎?”
“不能。”
“師父在我揮擊的一瞬才認真了,氣息明顯不同,我想學這個。”
“你學不會。”
“那我就全力殺死師父。”
紅蓮身後的地面插着鐵棍,背手又扭身旋拔着。
血神模仿她最初的斬擊同時也想使出伏地上挑,但身體不受它控制的陷入浮空狀态,它想看清紅蓮的體态,脖頸卻被紅蓮手掌推住,她的另一隻手在細劍尖輕擦了一下,随即掰住它的身體,向下肘擊,打折它雙腿的鐵棍觸地彈起,正好刺穿背部裝甲,貫通身體,撞凸了前胸甲。
血神就這樣被紅蓮挂在鐵棒上了,隻有這樣才能完全封死它行動。
“師父。”
“嗯?不要叫我師父了。”
“我沒想到人類的體能可以這麼快。”
“單靠體能早被你殺死了。你的意圖,蓄力,動作都太簡單,我在你行動前就積蓄了戰勝你的力量,随後全力釋放而已。我的血液也給過你了。”
“那我真的學不會嗎?”
紅蓮轉身四顧安保機器人圍牆外驚呆的人群,低頭一甩黑發,撥掉它臉上的白發。
“嗯。我每天來教你一次,不要忘記這是人類教你的力量。”
“謝謝師父。”
獨特的夜星
博物館都市西門,主要給大型支援車通行,設有深邃的氣密通道,四條大道内停滿了等待放行的車輛,市民隻能忍受微核發動機的轟鳴聲和機油氣味,走在鋼絲圍欄外的車縫間。
紅蓮進入人員辦事大廳,滿人的多排簡易長椅中間,有位因其和善氣質和清雅舉止從尋常人中脫穎而出的少女,又是那位天燭。
門外走廊裡,橡樹已經換上黑色的岸防隊服,對紅蓮招手,等在她到體檢洗浴室換了衣服,兩人到雪原中漫步聊天。
“你還是适合穿這身黑色的士官服,紅蓮姐。”
紅蓮回頭透過透明穹頂望向大廳。
“橡樹似乎很少留意别的女生。”
“我覺得大家都差不多。”
“哦,我看你對天家主很在意呀。”
“不可抗力,那外貌的确極有魅力,我反感自己被這種力量支配,她剛才派随從找過我。”
兩人對視了一眼,他一如往常那樣平靜。
“超級美人找你去喝茶,哈哈。”
“我說自己是黑家主的随從,不便與天家主來往。我感覺這都市的市民如此德行,跟她的品行有很大關系。”
“嗯……不盡然,我們走在車隊側面。”
灰蒙雪地中,運輸物資的車流點亮一圈圈車燈黃光,還擋住向東吹的暴風,紅蓮踏步,發現這一帶的雪面非常堅實,就有餘力望向夜空。
“你冷嗎?我們就在這雪坡下方,聊幾句,方便你一會回去。”
紅蓮給發抖的橡樹披上鬥篷。
“橡樹覺得人是能被遙控指揮的動物,嗯……人們實際都有自己的想法,比如向往靈能進化,天家主不過是順應這欲求。”
“那博物館都市的市民都有問題。”
“嗯,可能是這樣,黑家主說過,世界是所有人的世界,世界如果有問題,證明人都有問題。”
橡樹擡頭看着背風站立的黑衣少女,英武的黑制服周圍黑發飄亂,是這樣壯美。
“我想和紅蓮姐聊這個問題,看到夜星曆史中發生的災難,我擔心地球也會夜星化。”
“我就是夜星人,夜星化這個詞太不敬了,橡樹先生。”
“抱歉。”
“我們聊過地球,嗯。我覺得夜星有地理原因,四塊大陸被海洋隔絕,人類從未互相理解,橡樹覺得是什麼原因導緻了夜星化?”
他低頭思考了一會。
“追求永生。”
“對了一半。”
“一半?”
“嗯,追求永生是生命的本能,夜星人隻是過早行動,這暴露了我們夜星世界的根源缺點,愛走捷徑,過度務實。我那天聽到橡樹彈琴,旋律情誼溫柔,與夜星的文化差異很大。夜星即使在黃金時代的6000千年裡,音樂,文學,藝術的作品都很稀少,科學隻重視應用。橡樹來到夜星也許是宿命的獎賞,如果有機會,我希望你能教會夜星人重拾興趣。”
“興趣沒什麼用處。”
“我從你的音樂看出地球人很重視興趣,所以不會夜星化的。興趣,愛好,愛。這當中含有生命的原初善意。夜星也許不久就會毀滅,我真希望大家臨終前能找回這種善意。”
“那紅蓮姐的興趣是什麼?”
紅蓮扶起橡樹,穿回鬥篷,撫掉他頭上的雪花。
她轉身離去的背影訴說了答案:“安心。”
天然的光明
出城的車流盡頭,有一片發着橫條黃光的營地,車輛在那,跟進城的車隊彙合出兩圈環形道路,營地居住艙内的人員看遠方雪坡上走着一個身穿鬥篷的黑影,她們無法理解什麼人願意冒着大風和極寒氣溫在戶外活動。
紅蓮在最高的坡頂稍作停留,偵查博物館都市西部雪原的地理環境,她身處的位置靠北一些,剛好正對着原本被冰山遮擋的科考站要塞。
那黑夜中的建築,上半部分是一根閃着紅黃信号燈的橫條天橋,天橋似乎搭建在西北兩座冰山之間。
橋下燈火通明,密集的鋼架與塔吊組成北極西部出海的港口。
她再觀察要塞北側冰山,與北方山脈形成一個避風峽谷,在這人迹罕至的雪原中,那是唯一能供人類短暫存活的地區,她的師父約定在都市西方見面,應該就在那裡。
這平整的低窪雪坑裡隻有一個雪包,近似實驗都市過節堆的雪人。
“你來了。”
紅蓮聽着熟悉的語音卻感到沮喪,因為她盡力隐秘動靜靠近這座雪人。
“今天能教我絕命了嗎?”
“嗯。你要堅持抵擋飛劍群的攻擊,直到我行動,你再用一命擊敗我。”
“那開始吧。”
“我的能源快耗盡了,所以現在用節能模式,得等我調整一會,這裡不冷,你坐下,我們聊聊天吧。”
紅蓮将披風下擺墊在雪面,戴好兜帽,抱着小腿坐着。
“師父怕死嗎?”
“對于一個活了近3000年的人來說,死亡是種解脫。我最近做夢回憶起最終戰争,本該赢的,是我們把光星變成這個鬼樣子,我就該死,對不起你們,對不起孩子們。”
紅蓮想起橡樹說的,已經發生,就沒什麼了。
“愧疚過去的事沒意義,師父的回憶裡,沒有美好的事物嗎?”
“有過愛情。愛就是對真我的認可,大多數人類沒覺醒真我,人和人的真我又極難相遇啊,紅蓮向往愛情嗎?”
“我不需要世人口中的愛情。”
雪人背後的雪塊滑落,鐵劍在它身後展開一張蛛網形劍陣,随後平移至紅蓮後方上空,待她走到蛛網下方的雪地時,一把劍飛到她手中。
鐵劍保持陣型并高速旋轉往返穿梭,紅蓮目光無法捕捉劍身,劍陣退到她知覺範圍邊緣。
每把鐵劍的飛行方向,都在尋找她察覺不到的攻擊位置,
這名黑發少女頭頂盤旋着看不清數量的鐵劍,擾亂的氣流吹拂着她的黑色衣角和長發。
黑影突現處,第一次攻擊被紅蓮用劍彈開,身後卻同時有劍尖直刺,她旋步轉身躲開,向後傾倒,蓄力反擊的意圖馬上被三柄劍封死。本能揮臂,無意中擋掉二支劍的斬擊,空手的側身,卻即刻遭受數量不明的鐵劍上砍和下挑。
她收身立劍,頂住砍空的鐵劍,進入劍陣的唯一空隙,倒跳出密集的劍陣中心。
紅蓮切身感受後,才懂了絕境的奧秘,這些鐵劍會同時攻擊
如果她打出一命劍,隻能打斷一把,其他劍的攻擊就會命中自己。
而單靠躲避無法應對如暴雨般連密的劍擊。
紅蓮将面前的絕境看成一個整體,敗亡勝勝的一劍覺悟必須保持住,卻不能用!
她明了信念後,趁鐵劍重新組陣機會,沖向劍陣,每次揮劍都打掉飛劍。
每隻掉落的鐵劍浮起,反回攻擊位置需要時間,但是劍陣過度密集,導緻紅蓮自始至終隻有一劍空隙反擊,所以她不能停止。
紅蓮打掉近千次飛劍後,感覺自己的身體與意識仿佛分離了,四肢在全力應付劍雨,心裡卻對大腦思考這陣攻擊何時停止感到厭倦。
她能如此清晰明确的知道自己必死無疑,連壓制本能恐懼的意志都不需要了。反正放棄反擊就死,她想在這短暫的幾秒内回想點有趣的記憶。
師父和橡樹都在人們信愛情的時代生活過。
紅蓮明白自己内心有種未知且深奧的不安。
夜蘭的安心是我。
晴燈的安心是研究學問。
貝比的安心是身處高位。
黑白的安心是黑家主。
黑家主的安心是力量。
元的安心是天家主。
天家主的安心是靈能會。
貝家主的安心是黃金。
風信子的安心是美學。
紅蓮将死,腦中的走馬燈中,驚覺自己的劍擊居然同時打落一圈鐵劍,身為武者必須抓住刹那即逝的感覺。
飄雪夜幕空中,這位腳踩劍身遊弋在鐵劍洪流中的長發少女,以短到無可比拟的瞬間刺出一擊。
在她眼中,劍影連綿,從未中斷,以自身為球心,施展出一個火紅的球形防雨罩,金屬碰撞的火花同時迸發,宛如夜空的金黃禮花。
鐵劍紛紛掉落,又被她繼續碎,落到地上時,都斷成了鐵片。
“停手!給我留一把,你練傻了嗎?紅蓮。”
黑衣少女猛然扭身盯住發聲的雪人,殺戮的狂氣在蕩起的黑發間盡顯。
發絲回落到位的一刻,她凝滿殺意的眼睛激發行動,沖刺的三個跳跨步跑出了她意識正常時都做不到的極速,跳劈的間隙,鐵人内聚狂風,炸開,這讓紅蓮的攻擊輕微搖晃,緊接着她的頭就被一隻鋼鐵大手按進雪裡。
“打碎了這麼多飛劍,太離譜了,你如果真的瘋了,就死在這吧,紅蓮。”
她在雪中不顧身體會不會扭傷,激烈掙紮着,直到憤怒的呼吸聲漸漸平靜下來。
“你剛才說什麼?”
渾身由亂編的不鏽鋼骨骼聚成的鋼鐵師父松開了大手,它坐在紅蓮身旁。
“連話都沒聽進去啊,你一刻都無法平靜導緻靜界捕捉不到劍陣的空隙,還充滿了反擊的意圖啊。蓄力一命的過程中也全是反擊,絕境将你的反擊信念逼到極限才學會了絕命劍,好處是你的絕命劍是無死角的球形防禦範圍,壞處是如果絕境持續太久,你會永久失去自我。總結,紅蓮你不太适合用絕命劍技。正常來說,應該能将絕命保持半個小時,而你隻維持了不到3秒,就已經迷失自我了。”
“再練。”
“我的劍都被你打碎了,再說你還站的起來嗎?”
紅蓮推雪,奮力挺身,發現右臂和左腳都扭傷了,她平時很注意控制身體動作的極限,而她現在隻能忍痛側坐着。
“師父,我的絕命也不能實戰嗎?”
“你應該考慮怎麼回去,我一會把你扔上回城的車頂吧。你的絕命非常實用,這劍技本來用途就是對付雜兵,但你要注意,不能陷入絕境太久,在實戰中且戰且退的練習絕命劍技的時長。你得修養一段時間了,我們下次見面選在西南方吧。”
師父幫紅蓮綁好随身用的提箱,解下它那件殘破的灰色鬥篷包裹住她,它扛着紅蓮,一點點接近回城的車隊,好在車内的人都畏懼寒冷,進城的車速很慢,它看準了一個時機将紅蓮輕抛上去。盡管動靜輕微,紅蓮也忍痛不叫,車内乘員還是察覺異常下車查看,人們聽到紅蓮呼救,就把她扶進車内并順利進入了博物館都市。
紅蓮以課題組長的權限無需與普通市民做太多解釋,回到都市西門。
她貼着西門辦事大廳的白色牆壁移動,整個廳内幾十排座椅上隻有一個人。
現在可能是博物館都市的午夜,紅蓮輕按了一下領口想确認時間,沒呼出全息屏幕,原來還穿着黑色的岸防士官服。
“您好,請問需要幫助嗎?”
她正垂着頭發,對自己狼狽的樣子感到好笑,聽到身邊的說話聲就歪頭看向那人,還是那位叫天燭的少女。
“你在這坐了一天嗎?”
“感謝你注意到我了,我最近也注意到你了,很期待與你再次相遇。”
紅蓮想解下提箱,被天燭謙和的善意影響,一時沒忍住扭傷的痛感,倒在牆角。
天燭半蹲放下手中書籍扶住紅蓮。
“您受傷了,我幫您叫醫務機器人車組。”
“不用,我想先回家。”
“家?”
在博物館都市出生的人,沒有家的概念。
紅蓮被她溫柔的氣質感染,頓時覺得渾身疲憊不堪,隻能用餘光看她的大腦門,這女生有着異于常人的親切。
“謝謝你幫我。”
紅蓮說完,翻開提箱,揪着白裙的領口,按了幾下都沒反應。
“這裙子離開衣架的話,不穿在身上就不能喚醒信息面闆,穿上以後,就有醫療支援功能可以緩解疼痛,我幫你換上它吧。”
兩人一瘸一拐的挪到體檢室裡,天燭的動作充分考慮了紅蓮的傷勢和周圍物體,她是如此細心,甚至在為紅蓮更衣的時候,還扶好自己的白色披肩,不碰到她的傷處。
“請走慢一點,這裙子減輕痛感,不小心的話,會加重傷情。”
天燭還對她緊實有力又帶有傷痕的身體懷着印象,扶她坐到自己的座位邊,聽着紅蓮打開信息語音聯系完家人,就說:“我有一點疑惑想問,對您的不敬之處請讓我先行道歉。”
“我叫紅蓮,這是我的聯系方式,不用這麼客氣,你盡管問。”
她熟練的呼出信息面闆的添加名片功能,卻在确認鍵上遲疑了一刻。
“我叫天燭,能和你相識太好了。我剛才給你換裙子的時候,看到你身體富有力量感,還有些傷痕,不好意思,我從未見過這樣強健的人。”
紅蓮略微打量了她隆起的披肩和白裙纖腰下的寬臀。
“你是天家的大小姐吧,嗯……鍛煉身體是我的興趣,這傷也是因為鍛煉扭到了。”
她聽完紅蓮的話,就扶着圓臉的下巴尖思考,順滑長鬓角之間,天真的大眼睛和上揚的眉角顯的十分可愛,她好像突然想起書還放在遠處地上,就起身,又坐下對紅蓮微笑。
“我離開一會,請你稍等。”
天燭拍拍書身,懷抱着書籍走回座位。
“這是紙質書嗎?我第一次見這麼完整的書籍。”
“嗯!這本《孤傲與任性》是我最喜歡的書啦,我昨天拿進化評分買下了它!”
“看來書是你的興趣呢。”
天燭感覺紅蓮并未理解這本紙質書對她的意義。
樹木在這個時代已經滅絕,保存完好的紙質書十分罕見,更沒有人願意拿進化評分購買這種東西。
天燭卻買了,因為那天,她與紅蓮對視後,獲得了鼓舞,她決定把減少進化評分的行為,作為自己離開博物館都市的決心。
“紅蓮,你喜歡哪本書呢?”
“嗯?我想想,紙質書的話,小時候看過半本畫冊《妖精森林的小豆丁》,電子書的話,很喜歡《如雨止》。”
“你也喜歡《如雨止》嗎?純真浪漫的感情讓我向往。”
“原來是這樣,我還以為是本勵志小說呢,很喜歡女主堅持跑步運動。”
紅蓮掃視了她腿邊的兩隻行李箱。
“你要離開這嗎?”
“是啊,哈哈。”
她的笑容流露着無奈。
“我通過黑市,跟科考站的人員換了市民名額,呼。”
天燭原本聽說,從博物館都市換到别的城市應該得到評分差價,但黑市人員卻找借口拒付了,不過隻要能離開這裡,就都無所謂了。
“别灰心,天燭,我感覺你将因禍得福。”
“但願如此,好像是你的家人來接你了,我們有緣再見。”
“這是我的肩章,給你一枚當紀念品,我們有緣再會。”
天燭雙手捧着它,黑布上别着一枚盛開的金質蓮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