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霁本就沒想殺她,甚至不會對她一個弱女子動手,聞言眉梢微挑:“哦?”
他隻驚訝了一瞬,畢竟封琰這糊塗蛋,如今他已經不知還有什麼蠢事,是他做不出來的。
況且,封琰還沒成親,就與外室有了孩子,于林晚棠退婚更有利。
他不知道林晚棠對封琰的喜歡還剩多少,希望少一些,否則知道這件事,她會更傷心吧。
封霁在她面前半蹲下身,緩聲道:“伸出手來。”
瀾馨不知道他要做什麼,害怕得往後挪,又不敢不照做,隻得顫巍巍地伸出一隻手。
封霁拿出一方帕子覆上她手腕,才将手指搭上她脈搏。
片刻後,他諷笑道:“确實是懷了。”
他站起身,看向封琰:“你就沒什麼要說的?真是膽大包天啊。”
封琰一副才剛知道的樣子,驚訝地看向瀾馨,質問道:“什麼時候的事?孤不是吩咐過你,每日都要喝避子湯嗎?!”
封霁幹脆尋了把椅子坐下,翹腿看戲。
一個别有用心的女人,一個愚蠢狂妄的男人。
封琰的态度有驚有怒,就是沒有半分喜悅。
瀾馨并不意外,她一直很清醒,封琰是知道跟甯國公府聯姻有多重要的,他隻是喜歡在她這裡口出狂言發洩,沒想到今日被封霁聽了去,他羞惱,驚怒,才更口不擇言。
在他看來,第一個懷上他的孩子的,就算不是林晚棠,也該是其他有家族可依附的貴女,而不是孑然一身、隻能當一朵任人采撷的解語花的瀾馨。
瀾馨發現,封霁是真的不想動她,甚至知道她懷孕後,反而神态緩和了,她沒心思探究其中緣由,許是這煞神确如傳聞所說不動婦孺吧。
此刻,容不下她腹中胎兒的,變成了封琰,她的枕邊人。
瀾馨想要保住一切,就要繼續對着封琰演戲。
她屈膝坐在地上,雙手環抱住膝蓋,淚眼婆娑地看着封琰,楚楚可憐道:“殿下難道忘了,兩個月前的某日,您心緒不佳,又喝了些酒,來到别院後,折騰了我一整夜,我身子弱,遭不住暈了過去,直到第三日才醒來,喝了避子湯,許是喝晚了,沒了效用,前幾日我身子不适,叫了大夫,才知已有兩個月的身孕。”
窗外,金霞銀霜一左一右捂住林晚棠耳朵。
林晚棠:“……”
她早聽到了。
雖然兩世都未經人事,但她好歹在後宮幾年,封琰又是個沉湎酒色的,她沒吃過豬,還能沒見過豬跑嗎?
不過一整夜啊,他一定吃藥了吧。
屋内,瀾馨繼續道:“大夫說,以我的身子,強行落胎,輕則再也懷不上孩子,重則喪命,,瀾馨真的沒有辦法啊,殿下!”
封琰腫脹的臉一陣青一陣紅,呆愣住了。
“殿下,讓我生下這個孩子,我願意交給太子妃撫養,您知道的,瀾馨家中出了變故後,隻想好好活着,陪伴太子,瀾馨不要名分也不要孩子,隻要太子殿下。”
“你……當真這麼想?”封琰似被觸動。
瀾馨過去撲進他懷裡,“真得不能再真,瀾馨其實很害怕,害怕因為這個孩子,招緻殺身之禍,畢竟殿下跟甯國公府的小姐有婚約……”
封琰輕拍她的後背,安慰道:“不會的,沒有人敢因為你懷了孤的孩子就殺你,至于孤的父皇,這些年沒少為子嗣發愁,他就孤一個皇兒,如今就要有了孫兒,護你還來不及了,更不會殺你。”
邊上的封霁聽着兩人你一言我一語,差點氣笑了。
他突然開口:“本王也覺得皇兄會留下這個孩子。”
抱作一團的兩人齊齊被他吓了一跳,反應過來他說了什麼,封琰擡頭,忍不住再次确認:“皇叔也這麼覺得?”
封霁唇角挑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嗯”了一聲。
“所以,你們兩個,趕緊收拾收拾,随本王進宮面聖吧。”
他說完便往外走去,太陽已經西斜,正好照在他身上,将他逆着光的背影襯得更加高大,步伐有種不顧人死活的冷硬。
封琰和瀾馨都沒動,下一刻,幾個暗衛進來,直接将兩人扛了起來。
封霁大驚失色,嚷嚷:“放孤下去!你們大膽!”
他掙紮,但沒掙紮動。
一旁的瀾馨則不敢掙紮,害怕傷了肚子。
兩人被扛上了封琰來時坐的那輛馬車,車夫早已不見蹤影,趕車的變成了暗衛,封霁則在一側騎馬。
一行人往皇宮去。
别院裡的人都走空了,窗沿下的三人大松口氣。
林晚棠感歎:“太精彩了!”
金霞:“刺激。”
銀霜:“震撼。”
林晚棠又道:“真想跟進宮去。”
忽然,書房中傳出一聲大喝:“誰在外面?!”
緊接着,一個婢女提劍飛身出來,四顧一圈後,直接跟偷偷摸摸的三人來了個面對面。
四人俱是一愣。
林晚棠覺得這婢女有點眼熟,還沒想起來,就聽對方驚疑道:“林大小姐?!”
完了,是東宮的人。
她可不想讓那叔侄倆知道她在這偷聽了一下午。
林晚棠示意金霞銀霜:“動手!”
對方随是個武婢,但主仆三人聯手,将人制服不是難事。
院中還有一個婢女,估計被吓壞了,一直沒出現。
林晚棠不想再久留,将那武婢五花大綁後,帶着她走了。
要如何處置,她還不知道,先帶走再說吧。
封琰要是有本事,就來找她要人啊。
皇宮。
神虎門的守衛一看見太子的車駕,一旁還有靖王在,就直接放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