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盧照絕非良人。
此人就算是他疑錯了,那也是心機深沉之人,不适合林晚棠。
從宮裡出來,戌時已過。
嘉順帝叫他休沐三日,剿匪對他喝長風軍而言,不是難事,所有事宜都和地方官府配合處理妥當,不用他吩咐,下屬早已寫好奏折給嘉順帝,無需他親自禀報。
但封霁沒有立即清閑下來。
進宮前,他吩咐景初,将盯着盧照的暗衛召回,他有些疑問要親自問。
回到王府,那暗衛已經在書房外等候。
封霁走進書房,示意他跟上。
在書房坐下後,封霁問他:“你在信上說,盧府有一夜書房着了火,盧照表現有異,仔細說說?”
暗衛道:“盧府不大,但府中仆人不少,且頗為戒備,屬下差點被發現一次後,便隻敢隐藏在隔壁一戶商人府邸,繼續盯着。”
“那晚屬下便是遠遠看着,那書房起火後,盧照是被他父母強行從書房拽出來的,他似乎不太對,出來後還想進去,直到被打暈,屬下猜測,或許是書房裡有什麼重要物件燒不得,他想冒險進去取。”
封霁對他的猜測不置可否,又問:“當晚可否有人從盧府進出?”
眼前的暗衛都是在盧照出門後才歇着,盧照在府上時,會徹夜監視。
“沒有,”暗衛确定地搖頭,“隻有第二日清晨,府中人有出去采買的,有請人來修繕書房的,還有往刑部衙門的方向去,應當是替他告假的,沒有别的異常,盧照直到午時才出現在庭院中,拎着錦盒出門,之後便是酉時下值回府。”
盧照出門後的動向并不隐蔽,光天化日之下想必也不會做什麼不對的事,封霁沒有派人跟着,且容易被發現。
但他能從别處拼湊出盧照其他動向。
拎着錦盒,不過又是去各種鋪子買吃的買話本,然後回刑部衙門,将東西帶進刑部獄給林晚棠。
封霁早就知道,可每回再想到,心裡仍不痛快。
他默了默,繼續問:“第二晚子時後,從盧府出去的黑衣人,你覺得有幾分像盧照?”
暗衛信中照實說了這件事,但隻說黑衣人身份不明,他也沒有多的猜測,更沒将此人猜成盧照,且因為沒想過此人會是盧照,暗衛便繼續守着盧府。
“也就……身量勉強一樣,”暗衛額上微微出汗,繼續為自己辯解,“那晚的黑衣人輕功極好,就算屬下跟上去,要跟緊了很難不被發現,且隻有身量差不多,那人身形比盧照臃腫些許,體态亦不像,像年長些的。”
“黑衣人既然去了又回,那必是府中人,你不覺得是盧照,可有别的能對得上的人選?”
“府中有兩個仆從對得上,盧照的父親勉強也對得上,就是矮了少許。”
“找機會試一下身手,”封霁道,“若能做得足夠隐蔽,盧照的也試一下。”
如暗衛所說,黑衣人輕功不在暗衛之下,可信都盧氏早已沒落,大多都是平民百姓,盧照家在盧照做官前,更是在整個家族中毫不起眼,按理說都是普通人,不應該有這樣的身手。
盧照更不應該,此人看着雖還算健壯,有些自保的力氣,但他一個考功名的文生,如何會練就如此身手。
該問的都問了,風機及吩咐暗衛繼續回去盯着,又叫人把郁柒找來。
幾個月過去,少年明顯長高了幾寸,進書房後,垂頭在他面前站着。
封霁隻看了他一眼,便道:“接下去一個月,你每日都負責去外面吃,想吃什麼吃什麼,銀子由府裡支,你去找管事要。”
郁柒原本有些忐忑不安,連封霁都不敢正眼看,此時驚訝地擡頭,瞪大了眼看他。
他差點要脫口而出,還有這等好事?!
但看封霁的神色,不想是要嘉獎他的樣子,他又忐忑不安地把話咽回肚子裡。
“屬下……沒什麼想吃的。”
封霁道:“這我不管,總之你每日要寫上三千字心得,什麼好吃什麼不好吃,滋味口感如何,同樣的東西,不同地方賣的有何不同,哪裡的最好吃,随你寫,就是一個字不能少。”
郁柒:“……”
天塌了,還不如叫他去受刑。
“殿下,您對屬下有何不滿,屬下都能改,要罰也行。”
“不許有異議。”封霁不想再理他,徑直出了書房,歇息去了。
……
甯國公府。
慈安堂内,林老夫人,梅氏,秦氏,還有林晚棠林世松兄妹倆都在。
此外,還有兩個媒人。
那日林老夫人提過後,梅氏便找了些洛京城中備受好評的媒人,從中挑了兩個最有本事給官宦世家子女說媒的。
經林老夫人見過後,兩個媒人立即就着林晚棠的要求,着手幫她找合适的人選。
“這位李家公子,年二十有一,出身洛京世家,近些年來有些式微,不過這正合小姐要求,家底還算不錯,李公子父親還在戶部任侍郎,他自己去年剛考取功名,如今在大理寺任職,隻是八品官,這也合小姐要求。”
林晚棠看向畫像,秀眉不易察覺地微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