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娘子聽着他們從看的書,聊到洛京城最近一樁十分可怖的殺人案,又聊到屍體如何如何。
她聽着可怖的話語,不由得眼前發暈,靈魂快要出竅了,完全插不進話呀。
另一邊的呂夫人坐不住了,起身走出屏風外,道:“今日便到這吧,時候不早了。”
梅氏和秦氏也出來了。
兩方長輩客氣一番,道了别,各自領着自家小輩離開。
李家母子上了馬車,呂夫人立即拉下臉。
“你怎麼回事?怎麼能跟姑娘家聊那種東西?”
李忱微微皺眉,肅着臉道:“她想聽,我也想說。”
“你這木頭!”呂夫人恨鐵不成鋼,“她想聽你就說啊,這姑娘家就不該學這些聽這些,你沒聽見秦夫人都說她這是胡鬧嗎,你越說,那兩位夫人對咱們肯定印象更差,林晚棠高興了有什麼用?這親能不能議成,還不是看長輩?”
李忱沉默不語。
呂夫人又兀自道:“這林晚棠果然跟傳聞中一樣,沒半點姑娘家的樣子,一看就做不了好兒媳,罷了,想高攀也不是那麼好高攀的,我光是想想這樣的姑娘進了咱們家的門,還得供着她任她胡鬧,就已經心口疼了。”
李忱聽着母親發牢騷,卻隻覺得心裡空落落的。
他起初便看出來林晚棠對他應當是無意,後來交談的多了,他逐漸升起些許期冀,最後又覺得自己配不上。
但他還是奢望着,兩人既然相談甚歡,萬一有可能呢。
如今聽着母親的話,他十分确定,絕無可能了。
……
兩家人都離開茶樓後,一左一右隔牆偷聽的兩人才一前一後出來。
封霁面色冰冷。
雖然很明顯,相看沒成,但林晚棠提到的哥哥的好友,是盧照吧,怎麼還提到盧照了呢?
盧照又憑什麼。
他必須想辦法拆穿盧照的假面,叫林晚棠看清他是什麼人,别總是不設防。
他思索着,差點在樓梯處撞到人。
封霁定睛一看,眼裡閃過一抹訝異,随即冷意更甚。
盧照也是一驚,不過他驚訝是因為,才發現封霁已經回了洛京。
他沒将封霁的出現與林晚棠想到一處。
封霁如今仍是聞綱想殺的人,如今回京了,他在想,聞綱知道這件事嗎。
“靖王殿下。”盧照隻愣了一瞬,便面色如常地行禮。
封霁微微颔首,沒多看他,繼續快步下樓。
盧照落在原地。
不知是否他的錯覺,總覺得靖王看見他很不高興。
但盧照不在意。
……
另一邊。
林晚棠跟着梅氏和秦氏上了馬車,一起回府。
一上車,秦氏便道:“媒人給的畫像也太敷衍了,叫我看走了眼,本還覺得你不該嫌,真看到人,唉,對着這張臉怎麼敢睡覺啊。”
“也不至于……”林晚棠道。
秦氏:“……”
“不會被人誇兩句你就神魂颠倒了吧,不過你要是能接受,這長相也不是不行,但那個呂氏不對勁,媒人說的好,平日裡我雖跟她打過交道,但也看不出人在家裡是什麼樣,但我注意到了她看你的眼神。”
“不是神魂颠倒……隻是李忱他人挺不錯的,你說的也太過了,我不愛聽,”林晚棠解釋道,“呂夫人确實似乎對我不是很滿意,不然也不會出來打斷吧。”
梅氏嗓音低柔,語氣不太确定地道:“我看呂夫人似乎是誤會了什麼,淑雲中間說晚棠那些話,她許是理解錯了,以為咱們真是在自貶呢。”
梅氏進門晚,年紀還比秦氏小上兩歲,氣勢也弱許多,叫弟妹難以叫出口,便習慣喚名字。
秦氏想起走之前,兩家人客套了一番才道别,呂夫人有句看似很随意的話,“孩子們胡鬧”。
“還真有可能,她教出李忱那樣的兒子,骨子裡大概是刻闆守舊的,理解不了咱們家,小的上房揭瓦,大的誇小的手腳真麻利。”
林晚棠默默移開視線。
秦氏卻不放過她,對梅氏道:“這是晚棠七歲時候的事,大哥真就這麼誇她。”
梅氏忍不住掩唇笑。
秦氏說回方才的話,問林晚棠:“你不會真看上那李忱了吧,那我幫你解圍還解錯了……我那時看出你興趣不在李忱身上,可他顯然誤會了,被你迷得面紅耳赤,免得不好收場,我才出口打斷。”
“不過你真看上了也不難,可以再相看一次,李忱絕對拒絕不了你,至于呂氏,她不敢管你,她隻會怕你進了李家門,壞她規矩叫她難受。”
秦氏一如既往嘴快,林晚棠等她說完這一大串停下,才尴尬道:“我是說,他是個好人,但沒有看上他的意思。”
秦氏皺了下眉,咕哝道:“你這,似乎也不像什麼好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