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眼裡的糾結最終被堅定替代,他跟上比他高比他壯比他更像高三學長的陳瑞澤,在牆角和其他幾個跟班會合,迅速翻過圍牆跑向網吧。
動作如行雲流水,他做過很多遍。
時尋看沒有老師的蹤迹,沖圍牆那邊的“不良少年”們比了個手勢,等他們全部都翻過并且往前走了,才綴在最後進了網吧。
網吧的環境吵吵嚷嚷,帶着一股子腳臭和煙酒混合的味道,陳瑞澤定了幹淨的包間才好些。
高中或許是渣攻對原主唯一大方的時候了吧——特指包他的二十塊錢網費。
時尋不喜歡這股令人頭昏腦脹的味道,進門開始逐漸煩躁。
還不如多刷兩套題。
時尋找了最邊上的一台機子坐下,許是渣攻良心發現,坐在了他邊上,阻隔了部分充滿惡意的目光。
但很快,時尋就發現渣攻根本沒有良心。
陳瑞澤在學校還要包袱,他從書包裡抽出試卷,娴熟地遞給時尋:“快要考試了,阿尋複習一下知識點吧。”
準高考生阿尋隻能憋屈地在“打野!打野家都沒了還偷啊!”“寶寶我想你了”中寫試卷,數學的,還沒有演算紙。
原主腦子很好,數學競賽的獎從高一拿到高三,做起來不算有壓力,他很快進入了心流狀态,直到包廂内氣氛忽然安靜,似乎還有......水聲?
手上的筆忽然被抽走,時尋茫然地擡起頭,正好對上渣攻那雙潋滟的桃花眼,以及電腦上播放的畫面。
大型動作片,好幾個人的那種,一群血氣方剛的小夥子看得面紅耳赤。
時尋下意識往陳瑞澤身下看了一眼。
目前沒什麼反應。或許是從繡花針變成了縫衣針吧。
想是這麼想,裝還是要裝一下的。
少年的臉頰泛起薄薄的粉,垂着眼睛不知道往哪裡看,卻被渣攻捧住臉,擡起。
這時候倒是不嫌棄他了。
渣攻對他左看右看,輕笑道:“以前隻覺得你長得還算清秀,沒想到細看别有一番韻味。”
包間裡其他人呼吸粗重地盯着屏幕,沒有人注意到這裡,陳瑞澤得寸進尺:“皮膚那麼滑,連胡子都沒有,阿尋,你該不會是女生吧。”
是你媽媽。
陳瑞澤似乎噴了香水,木質調,時尋鼻尖萦繞着這股味道,哪怕屏住呼吸,那氣味一個勁往鼻子裡鑽。
少年垂下眸子,睫毛顫顫,黑潤的眸子與他的視線錯開。
“你喜歡我,是吧?”陳瑞澤眼睛裡閃着興奮的光,“你要不要和我試試?我還沒和男生談過呢。”
時尋胃裡陣陣翻湧,劇情裡,原主在第一時間答應了陳瑞澤的邀請,可對方并沒有把這件事放在心上,暧昧的女生一個接一個,有一次喝醉了将兩人的事鼓吹出去,還增添了很多莫須有的事,導緻原主最後幾個月舉步維艱,保送名額也因此喪失。
可如果他不同意,一定會ooc。
時尋腦中天人交戰,同意實在說不出口,他緩緩吐出一口氣,正準備大義凜然地接受本世界第三次電擊,包廂門忽然打開了。
面色鐵青的教導主任,打算息事甯人的網吧老闆,還有......神色淡漠的方綏知?
他怎麼知道自己在這裡的?他又為什麼要來找自己?
事情發生得過于突然,陳瑞澤隻來及放下手,兩人還是緊緊挨着。
方綏知的視線滑過兩人貼在一起的手臂。
關他什麼事,他隻是來抓違紀學生的。
“都給我回去!”教導主任忽然看到角落的時尋,更加生氣了,“時尋你一個高三生還跟他們鬼混,别以為你的成績穩定就可以......”
他們怎麼還貼在一起。
“綏知!”
方綏知收回視線。
教導主任唾沫星子橫飛:“時尋和你是一個班的吧?你把他給我看住,别讓他出現在校外的任何地方!其他幾個跟我去辦公室!”
檢讨是少不了的。
時尋被輕輕放過,無比幸災樂禍。
誰知道這次用時尋擋槍沒用。不良少年們垂頭喪氣,哪怕再不服氣都隻能乖乖站成一串被教導主任帶走。
時尋走在最後一個,低着頭,脫了膠的鞋在靜谧的房間裡“啪嗒啪嗒”。
方綏知站在門邊,監督。
少年低着頭經過他。
手臂被拽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