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見你對謝今辭有他這麼親近過。”江見寒冷眼看着這師徒互動,冷不丁開口道。
“作為尊長,最忌偏私。”
季雲徵的眼神陡然一變,将黏在陸晏禾身上的視線轉到江見寒的臉上,目光森冷似條吐着毒信的蛇。
親近謝今辭做什麼?讓他的心思更加不正?
“那是你沒見過罷了。”
陸晏禾如此回道,心裡卻開始細細回憶。
對于謝今辭,這個一開始宗門硬塞給她的徒弟,她似乎真的沒有仔細養過,頂多算是提點過些許。
畢竟他是她當年從外面遊曆,路遇天災,從一衆流民中心血來潮撿回的漂亮少年,丢進宗門後就不再管他。
倒是謝今辭自己,總是願意主動來找她,對她很是親近。
他曾主動提出過想要拜入她的門下,奈何她實在沒什麼養徒弟的念頭,于是拒絕了他。
雖最後還是收了他,但這顆散養的白菜長的極好也是出乎她的意料,也是近年來才帶着他一起出去。
季雲徵瞧着陸晏禾微微出神的模樣,眸色一寸寸暗下來,終是忍不住再次開口。
“師……”
“師尊?”
林間忽聞枝葉輕響,一襲水色青衣映入眼簾。
來人之聲似一捧暖玉入春水,于湖中蕩開漣漪,溫潤清透。
原是謝今辭找來了此處。
謝今辭看着亭外的站的極近的三人,眼中微微泛起些疑惑,然後看到了季雲徵牽着陸晏禾的手,怔了怔。
陸晏禾察覺到謝今辭的視線,不動聲色地将手從季雲徵的手中抽了出來。
季雲徵神色變化,卻沒阻止,手中松了力道,斂下眼底陰郁之色。
他還不準備那麼早便和謝今辭撕破臉。
謝今辭此時走近上前,行禮道。
“師尊,江前輩。”
而後又與季雲徵點頭緻意,“師弟。”
做完這些,謝今辭才問道:
“可是發生了何事?方才遠遠的我似乎聽到了這裡隐約傳來人聲,雖未曾聽清,但似有争執。”
他将詢問的眼神投向陸晏禾,陸晏禾正欲開口,身後的江見寒卻突然動了。
江見寒邁步上前,直接走到了謝今辭的面前,面色肅冷。
陸晏禾心中咯噔一下。
“謝今辭。”江見寒道,“今後讓你家師尊别亂發善心,随便從外面撿人。”
“免得今後橫生枝節,徒生禍端。”
謝今辭聞言,瞥了眼季雲徵的方向一眼,随即臉上浮現出淡淡的笑意。
“師尊若非如此,也斷無今日的我。”
“她是趕上運氣好了撿到的你。”江見寒眸光冷冽,“但未必每每都有那麼好的運氣。”
說罷,他也不等謝今辭答話,拂袖轉身大步而去,身影轉眼消失在林中。
“師尊。”謝今辭靜靜看着江見寒身影,直至那身影從視野不見後才轉過身來,對着陸晏禾面露無奈地問道。
“江前輩今日這般實是少見,可是又發生了何事?”
季雲徵雙唇緊緊抿起。
“我與他又不是第一日如此了。”陸晏禾擺擺手道,“無需擔心,随他去。”
江見寒此人最重承諾,即便對她收下季雲徵為徒頗有微詞,到時也會應諾助她,因此她并不擔心。
“明日江見寒會押龐榮錫等人去律戒閣,此間之事後續交由他處理,我們亦明日啟程回宗,烏骨衣想必會先随江見寒一同去一趟,屆時不必等她。”
“是,師尊。”謝今辭點頭答道。
眼見時候尚早,陸晏禾欲按照之前打算,下觀峰台去就近的鎮中去替季雲徵挑幾件合身的衣服。
即便季雲徵之後會進入玄清宗,但無論是宗内還是在外,都不可能隻穿着宗門服飾,一則免于招搖之嫌,二則也是為日常行動方便。
同時她也憶起江見寒方才所說之話。
“沒見你對謝今辭有他這麼親近過。”江見寒道。
“作為尊長,最忌偏私。”
嗯,應該一視同仁。
“今辭,今日你可還有何事要做?”
她問的突兀,謝今辭聞言眼底劃過一絲疑惑,思索片刻後搖了搖頭答道。
“暫且無它事……”
“好。”陸晏禾手一揮,拍闆做了決定。
“現便下山,去就近的鎮中,裁幾件日常合身的衣物。”
謝今辭不覺有異,點頭答道:“師尊此次随身所帶衣物大多是男子裝束,确多有不便……”
“我說的是你,和季雲徵,你們。”陸晏禾打斷道。
謝今辭話語頓住,一貫從容的臉上罕見地浮現出了片刻茫然,他錯愕地看向陸晏禾。
“師尊?”
“我想我暫時還不需……”
“我也不需……”季雲徵聞言面容古怪,同樣開口拒絕道。
“不可拒絕。”陸晏禾一票否決,“我會替你們把關。”
季雲徵:“……”
謝今辭:“……”
這對師兄弟紛紛沉默下來,彼此腦中都瞬間浮現出了同樣的問題。
把關,如何個把關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