栀子自認是個大人了,不打算跟倫太郎這個小屁孩較真。下一次奶奶和祖母帶着她到角名家的時候,她很冷靜的沒有繼續找小倫太郎的事兒。
可她的冷靜在倫太郎一見她眼神就發亮,四肢并用的爬過來後,頓時潰不成軍。
栀子臉皮抽動着,眼神帶着惡狠狠的威懾,站起身就打算離他遠遠的。但小孩子柔軟的四肢還不太聽她的話,她的速度沒有爬行的倫太郎快。
小倫太郎一把抱住了栀子的小腿,嘴角流着口水,沖着她傻笑。
栀子看着那口水以她不可抗拒的下落趨勢滴落到自己白色的襪子上,留下了一個感覺黏糊糊的可疑圓點,臉色瞬間耷拉了下來。
她一把薅住小倫太郎的頭發,伸手強制扭開他的臉,惡聲惡氣的怒斥道:“你口水,滴到我,襪子上了!髒!!”
“栀、栀子……”
不知道是角名奶奶回去教他說了她的名字,還是那天他聽懂并記了下來。總之,他現在磕磕絆絆的喊了她的名字,還附送了一個傻兮兮的燦爛笑容。
如果栀子不是那個被抱住腿動彈不得的人,還被他的口水襲擊,那她應該會挺喜歡這個小孩兒的……
但她是啊!!
栀子白嫩的包子臉氣鼓鼓的包住了一口怒氣,使得臉頰更為圓潤,像是咬一口就會輕輕破皮的剛出爐小籠包。
她煙紫色的眼睛觑起,眼神掃過自己手掌上捏着的這張臉蛋,惡意頓起。
她放開抓住他頭發的手,轉而固定住他的脖子。另一隻托着他下巴的手則是快速掐上他的臉蛋,揉啊揉,很快就被小孩兒軟乎乎的皮膚治愈了。
等栀子放開手時,倫太郎的臉蛋已經是嫣紅色的兩團了。他的眼睛依舊看着栀子,清澈的眼底盈滿疑惑,“栀子,不,摸了嗎?”
栀子眨眨眼看着這小子完全沒有感受到她先前行為的惡意,不由得在心裡哀歎。自己真是越活越回去了,居然還跟不懂事的小孩兒計較。
……而且這小孩兒還沒發覺她的意圖。
“咔嚓”,很像相機快門聲的聲音在栀子旁邊響起。她循聲看去,卻見晴葉奶奶拿着一個小型的拍立得對着他們不斷的按下快門,一張張的相片從相機底下擠出。
“真可愛~哦哦!栀子,剛才的眼神很不錯哦!很有故事感!”晴葉奶奶拍着,雪音祖母也在一旁歡快的當着氣氛組。
至于倫太郎的千代奶奶……她正坐在她倆旁邊淡定的喝着茶。
栀子死魚眼的瞪着這三個四十多歲的女人,心裡淡淡的悲傷頓時取代了剛才欺負倫太郎不成的失落。
她覺得這就是天定的孽緣吧,剛好女性親屬都認識,都住在隔壁,子女都在差不多的年歲生下一個同年的孩子……
呸,什麼狗屁天定!
栀子惡狠狠的在心裡吐了一口唾沫,非常唾棄自己心裡閃現的這個想法。
雖然她不确定未來是怎樣的,但喜歡現在這個嘴角流口水的小屁孩?哦!老天!你一定是被三流惡俗小說意志奪舍了!
栀子不動聲色的偷睨了一眼雪音祖母,這個在島國八十年代居然思想開明到寫些種花兩千年後流行的那種惡俗套路小說的奇女子。
祖母的作品雖然反響平平,但也有一批死忠很喜歡,每次寫完一篇,好歹是能賣出去賺點零花錢的。
她也一直把這件事當□□好來做。
祖母姓佐藤,佐藤雪音,是日本人數最多的三大姓之一。但家裡自古都是農家,她作為家裡頭上有個哥哥的女兒,沒有繼承家庭事業。在嫁給祖父後,她就成功擺脫了農家對女孩兒的古闆要求。
在祖父的支持下,祖母成功的發展了各種各樣的愛好。包括但不限于繪畫、攝影……還有寫作。
其中隻有寫作堅持了下來,其他的很快由于不感興趣便沒有再堅持下去。
晴葉奶奶手中的那部在這個時候也很昂貴的小巧相機,就是當初祖母粗涉攝影時,祖父送給她的。
而現在,它到了奶奶手中,專門用來記錄她的成長,拍下了栀子不願回想的數不清黑料瞬間。
他們還特意專門給她獨立出了一本糗事相冊!
要不是、要不是……
“栀子,”晴葉奶奶挪開眼前的相機,眉眼帶着溫柔的愛意注視着她,“笑一笑?”
栀子壓下心裡由于想起那本相冊翻湧起的羞憤,下意識的乖乖對着鏡頭笑了起來,還順手也把倫太郎的臉扭向鏡頭。
咔嚓,此時栀子一歲半,倫太郎也一歲半。
相機定格了他們的這一瞬間。
倫太郎是1月25日出生的,而栀子卻是3月17日。深究來說,倫太郎應該算是栀子的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