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月開學不久,遍布島國大街小巷的櫻花來到了絢爛的鼎盛。
栀子和倫太郎的學校屬于愛知縣,周邊有好幾個評價很好的櫻花觀賞地點,所以有點難以抉擇。
“我跟家人要去岡崎公園,那裡河水映照的櫻花很美。”千代咬着炸雞塊說。
小忍輕巧的舞動筷子,咽下嘴裡的胡蘿蔔微笑,“媽媽訂了名古屋春日櫻花節門票。”
“……都選好了啊,嘛~其實我這邊也差不多。我跟倫太郎家離大池公園很近,由于我本身的一點原因,我們家接到了在大池公園擺攤的商家邀請。大概最後會去這裡。”栀子說。
“唔……雖然事先大概就能猜到。但我們居然又散開了,又隻有你跟角名同學一起過啊……”千代聳了聳鼻尖,眉頭輕皺着,紫色大眼睛盈滿了失落。
小忍吃完了午飯,用一塊淺黃色的絲帕包裹好飯盒,輕笑:“沒辦法嘛~我們現在還是孩子,和家人一起賞櫻也很好啦~”
“确實,沒辦法呢。隻好自己能做決定後再一起賞花吧!”千代對這個話題一錘定音。
島國的櫻花跟栀子印象中能長出櫻桃的櫻花不同,是犧牲了繁衍換來的絢爛美麗。随着花開,花也開始落。紛紛揚揚的粉色雨籠罩了愛知縣的大街小巷。
而伴随着大範圍的櫻花盛開,學校和家裡……也開始了新一年花粉症的重災難。
畢竟不止櫻花,其他盛開的花朵和楊絮也開始了這場春日狂歡。
“啊、啊——嘁!!”小泉爸爸戴着口罩,露出的眼睛滿是眼淚,坐在客廳沙發上,身邊就近擺着好幾個抽紙,不斷生産着一個個紙團。
雖然不出所料吧,但爸爸這次又沒戰勝花粉症真的讓栀子很可憐他啊。一直幻想着跟媽媽過個浪漫的櫻花季卻一輩子沒實現什麼的……有點慘。
藥吃過,也去醫院治療過,甚至一些偏方也試過。小泉爸爸的花粉症防禦就是堅不可摧,年年都被拖在家裡,無緣賞花。
“還是别賞了吧……這花是地獄花啊……”
爸爸年年宣戰,年年敗退,栀子都快麻木的失去對他的憐憫了。
她幽幽歎了口氣,在媽媽的幫助下穿好今年的藏藍色金魚和服。把銀灰色的長發紮到腦後,束成一個丸子,别上一隻紫藤花流蘇發梳。
收拾好後,她轉身幫媽媽也打理了和服——一身簡單的橘色純色和服。但花奈媽媽拒絕紮頭發,就隻披散着頭發。
她拿到爸爸準備的飯盒後,揮别不舍想跟來的他,母女倆向停在門口的白色轎車走去。
車門打開,黑色和服的倫太郎跳了下來,小心翼翼的伸手牽過栀子,把她往車上扶。接着轉頭,探詢的看向花奈阿姨。
“你小子……真是雙标得明明白白。”花奈擺擺手拒絕了他的幫助,自己上了車,坐到了栀子身邊。
栀子旁邊,是同樣穿着簡單和服的角名惠泉和穿着小花裙的角名枝子。
後座沒有位置了,倫太郎就去了前排副駕。他手上挂着剛從栀子那裡接過的小布袋,給自己系安全帶的同時囑咐身後的栀子也系上安全帶。
栀子瞥他一眼,伸手系上了。
而面上隐隐有點抽搐的三個大人則是立刻開始說起了一些閑餘話題,把倫太郎的聲音壓下了。
角名枝子還是個不懂事的孩子,高興的湊到栀子身邊,伸手抱住她輕蹭。
倫太郎看着,眼神凝固着低下了頭。
他現在十二歲,栀子也十二歲。在青春期懵懂的騷動下,班級裡已經出現了兩對小情侶。
倫太郎很羨慕那種隔絕他人的相處模式,但栀子看見時那副隐晦的不喜還是讓他有點心裡突突。畢竟他該怎麼告訴她,他已經變成她嘴裡的惡臭男生了呢……
倫太郎不接受厭惡、漠視和遠離,所以,演技直線上升。在長達一個月的練習中,他成功糊弄住了對這方面很遲鈍的栀子。但沒瞞過火眼金睛的爸爸……
角名正山開着車,瞥了一眼副駕上的兒子,暗自哼笑了幾聲,很快專注于眼前的道路了。
開到大池公園附近的停車場後,他們下了車,提起放在後備箱的食盒向公園走去。
天空是湛藍的,偶爾飄過幾片浮雲,空氣中還帶着早晨的濕氣。
公園裡人很多,來來往往都是歡笑着的家庭。他們找到了一個合适的位置,兩家人把野餐布擺到了一起。
大人們拿出了帶來的清酒和一點小食賞着花吃喝,枝子得到了好看的甜點安撫。
至于栀子和倫太郎……他們想去逛小吃街。
大池公園的名字是因為這裡擁有一個大池塘,櫻花樹沿着池塘站立着,飄飄灑灑的落下櫻花雨。
栀子頭上和倫太郎頭上都落了一些,但兩人沒有在意,繼續向目的地前進。
“跟夏日祭很像呢。”栀子腦後的紫藤花發飾随着腦袋的轉動晃動着,銀色的流蘇碰撞出一串清泠的聲響。
倫太郎側耳在川流不息的人流中捕捉着這道聲音,小心的護着栀子,垂下卷翹羽睫溫柔的嗯了一聲。
從池塘邊走過,走出它的範圍後,在一片櫻花小道上,小吃攤在白日也熱鬧非凡。
章魚燒、炒面、關東煮……島國代表性的小吃都出現了。中間還夾雜着一些售賣紀念品的店,還有撈金魚和打氣球的娛樂小攤。
身處這樣熱鬧的氣氛中,栀子卻眼神恍惚着,流露出了懷念的神情。她看了好幾個小吃攤,但都沒有邁步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