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五天氣不錯,去教學樓必經的草地上長滿了貓。
裴仰想過去摸一摸。
但他不招小動物,每次貓看到他就跑。
拐角處有人在喂貓,手邊圍了好幾隻胖的。
陽光給張揚發尾渡上柔和顔色,張揚乖戾的氣質收了些,看着溫柔幹淨。
貓正拿腦袋蹭他掌心。
裴仰看得掌心癢,也想摸。
盛燎擡頭,嘴角勾了勾,對吃貓條的小橘說:“好了,江湖規矩,幫我找人吧。”
小橘沖裴仰喵了一聲。
裴仰:“……”
高數課。
盛燎在座位上裝模做樣,文具花裡胡哨,耳骨釘也閃得人頭暈。
裴仰深呼吸:“你來幹什麼。”
盛燎:“聽課,愛好。”
裴仰翻着筆記。
盛燎:“你說我們中午吃什麼。”
裴仰:“上課了。”
盛燎盯着黑闆,腦裡一團東西繞來繞去:為什麼每個字都認識,連起來一句話都聽不懂。
他拿手指使勁撐着眼皮,不至于當場大睡。
他把老師頭發數完了,再看看旁邊裴仰茂密的頭發,視線移到他瑩潤的耳垂,無聊地在紙上畫畫。
老師看他做筆記那麼認真,忍不住起了惜才之心,“那位同學回答一下。”
裴仰戳了下。
叫你。
盛燎擡頭。
“對,就是你。”
老師和顔悅色地說。
這位同學坐在裴仰旁邊,看着眼生,怕不是别系的人才。
盛燎哪知道老師剛才在說什麼,站起來,看着黑闆上的天書,想着怎麼搪塞過去。
突然一張小紙條移了過來。
盛燎心頭一動。
沒想到裴仰這人,看着冷淡,心腸還是挺好的。
說不感動是假的。
他輕咳一聲,裝作思考問題,垂眸去看紙條上的内容:【你剛才說中午吃什麼】
“……”
盛燎閉了閉眼,絕望。
很快,盛燎說:“從a點做一條輔助線,跟b點c點相連,會組成一個心形,表達了我對老師的敬重之情。”
“哈哈哈哈哈哈。”
課堂爆笑。
原本沉悶的氣氛活躍起來。
老師闆着臉,嚴肅說:“坐下,好好聽課。”
盛燎盯着旁邊的人,胳膊擠過去。
裴仰拍開。
課間,盛燎腦袋貼在桌上,湊過去看他推導公式。
這人寫字豪放,像毛毛蟲滿紙亂爬,又像刮了陣風,字母符号東倒西歪。偏偏他不在意這些,自己能認出就行。
盛燎歎為觀止:“墨寶能送我一張嗎?我想裱起來挂在床頭。”
裴仰扯了張稍微好看的草稿。
盛燎:“辟邪。”
“……”
盛燎忍笑,快速奪下:“别,我喜歡,特别喜歡,散發着天才的光輝。”
他在那裡不好好做題,不時戳一下裴仰胳膊,腦袋一點點挪過去,往裴仰胳膊上靠。
不知為何,總覺得裴仰身上氣息在勾他。
裴仰挪開,他又一點點挪上去,像是被莫名的引力牽扯。
裴仰任他靠着,關愛軟骨病患者。
軟骨病患者:“我和這本破書同時掉水裡,隻能救一個,你會救哪個。”
裴仰想都沒想:“書。”
盛燎:“……”
好好好。
是我自取其辱了。
盛燎不悅地拿筆頭戳他虎口:“帥哥和抽象晦澀的破東西,正常人都知道選哪個吧。”
裴仰指了指書:“帥哥。”
再指指他,“抽象晦澀的破東西。”
盛燎氣得在貓貓仰頭上畫了個惡魔角。
一節課下來,盛燎收獲良多,畫了不少烏龜仰,貓頭仰,在裴仰看過來時快速收了草稿,皺眉:“我有知識點不清楚。”
裴仰示意他問。
盛燎笑:“這麼自信,我問什麼都會?”
裴仰視線移到黑闆:“問就是。”
盛燎請教:“農夫把雞和兔子關在同一個籠子裡,已知有88個頭,244隻腳,請問:農夫是什麼性格的人。”
裴仰:“……”
裴仰:“勤勞的人。”
盛燎:“不,是個陰晴不定變态的人。”
“早上上學,弟弟提前出門,五分鐘後,遇到拿着豆漿追過來的哥哥,請問,哥哥拿的什麼牌子的豆漿。”
“……”
裴仰:“什麼牌子?”
盛燎:“我也不知道,哈哈。”
“一個水池注滿水需要三小時,排完水需要四小時,水池管理員同時打開注水管和出水管,請問,水池管理員穿的是背帶褲嗎?”
裴仰:“……”
盛燎支着腦袋笑:“三個問題都沒答出來,你輸了。”
裴仰沉默片刻:“有件事我一直想對你做。”
“就在教室?”
盛燎臉皮薄,看了眼周圍,還挺不好意思,“好吧。”
裴仰手放在他腦袋上,晃了兩下。
清淡氣息從腕間傳來,盛燎心旌搖曳。
摸我。
為什麼摸我。
冷淡聲音響起:“聽到了嗎?”
“嗯。”
心跳聲。
裴仰:“水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