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天降溫,傍晚下了冰雨。裴仰去市圖書館找《範疇論》的英文原著,被困在圖書館門口。旁邊便利店亮着光,正要過去,被拽過胳膊,扭頭第一眼就看到粉色封面的小說。
盛燎:“我借的書。”
裴仰:“……”
裴仰看了眼書名,《校草的狂野寶貝帶球跑》。
盛燎:“你這是什麼表情。”
裴仰不是很懂:“什麼帶球跑?”
盛燎:“帶球跑文學都沒看過嗎?是說老婆懷孕了,因為種種原因不願被發現,帶球跑路。我最喜歡知道真相的部分了!又酸又爽。”
裴仰:“……”
你可真敢解釋。
盛燎:“我已經看到快知道懷崽了。”
裴仰同情地看他。
盛燎:“借你看?”
裴仰婉拒。
盛燎沒安利出去,遺憾地把書放好,拿出傘:“你分析一下我為什麼帶傘。”
裴仰:“為了在我面前顯擺。”
盛燎把他拉到傘下,“為了不讓你淋雨。”
“你不會計算雨天是否帶傘麼?淋雨損失×降雨概率-帶傘成本×無雨概率。”
裴仰沒聽出他話裡的調侃,反思自己,過了會兒,“42%,要帶傘。”
盛燎忍笑。
什麼書呆子。
盛燎把他拉近,肩膀輕靠在一起。旁邊有人在等雨停,有人在打車,衆多聲音混着雨聲,吵鬧嘈雜。
灰藍傘布上是手繪的彩色圖案,在灰蒙天色裡活潑熱烈。圖案是小貓釣魚,魚線很長,魚餌卻消失在傘沿,像在釣傘裡的人。
這種天氣容易讓人感性。
裴仰被裹在安全中,心理防線降到最低,擡眼,對上盛燎英挺深邃的側臉,眉目在雨中帶着柔意,一切都那麼具有哄騙性。
盛燎:“怎麼了,很冷?”
裴仰搖頭。
盛燎靠他近了些,“你把手揣口袋,揣我口袋也可以。”
裴仰抱着胳膊,沒說話。
盛燎:“下不了多久——”
裴仰打斷他的話,“如果我出事,你會……開心麼?”
“你怎麼會出事?”
盛燎傘又往那邊輕移了些,“你一定會長命百歲,多子——”
他停頓了一下,聲音在雨聲中變得很輕,“多子多福。”
話音剛落,裴仰就在他背上捶了一下。
一個就行了,還想多子多福。
……
盛燎差點被捶吐血。
不知道哪裡又惹他生氣了。
他自以為剛才那句話還挺感人的,超越了個人情感,無私高尚。
盛燎把傘往他那邊移。
裴仰:“不會打傘我來打。”
盛燎:“我更高一點。”
裴仰看着他。
盛燎:“不,你高,你是世界上最高的。”
……裴仰捉着傘把,往他那邊推了推。
最後還是盛燎攬着他肩膀把人拉到懷裡:“之前曬了些牛肉幹,你要不要吃?”
裴仰内心天人交戰,不願意吃他東西,最後還是為了寶寶妥協了,小聲,“嗯。”
盛燎:“海參吃不吃?”
裴仰:“我得查一下。”
盛燎:“怎麼變得這麼金貴?”
他懂什麼?
裴仰現在吃東西都會上網搜懷孕能不能吃。
盛燎:“牛肉幹給你寄成辣的。”
裴仰吞了吞口水。
辣的就是最好吃。
以前真是沒眼光。
盛燎把人送到家門口。
樓下草叢傳來微弱的叫聲,裴仰打開手電筒一看,是隻小貓。巴掌大,剛出生沒多久的樣子,毛被雨淋濕,半貼在身上,冷得瑟瑟發抖。
盛燎撐着傘。
裴仰把貓抱在懷裡,可能是察覺到暖意,懷裡的小貓安靜多了。
回到家給小貓擦幹。
盛燎去附近超市買了牛奶,倒在塑料碗裡。
小貓餓極,迫不及待地伸出粉紅的舌頭舔牛奶。
裴仰蹲在旁邊,看得入神,手指摸了摸小貓的毛絨腦袋,擡眼,視線尋找盛燎。
盛燎在做貓窩,不知在哪兒拿的紙箱子,又找了舊衣物堆在一起。
小貓在簡易窩裡縮成團睡覺。
裴仰卻睡不着。
上一次睡好還是盛燎在的時候。他又難以啟齒,說不出這種讓人陪着睡覺的傻話。
盛燎猶豫着睡床還是睡沙發。
裴仰:“你睡……”
盛燎:“我睡沙發。”
裴仰兇道:“怎麼不睡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