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東尼站在赫爾辛基大教堂外,從台階下往上看去,能夠看到以白色的希臘柱為支撐、有着淡綠色圓頂的白色大教堂在蔚藍的天空下帶着如同天堂一般的夢幻以及聖潔氣息。
這裡是路德新教的赫爾辛基大教堂,幾乎位于城市的核心,是當地的地标建築,旅遊旺季的時候每天都有不少遊客前來參觀。
作為一個東正教信徒,安東尼一般情況下是不會出于旅遊之外的目的來赫爾辛基大教堂的。
畢竟他是因為公務來到芬蘭。
他就算去教堂也隻會去東正教教堂——那是必要的日常。
今日的赫爾辛基大教堂外并沒有什麼人,這座本應繁華的大教堂外面隻有顯得格外寂寞的鴿子,它們看到人的時候并不怎麼躲閃,頂多是扇扇翅膀助跑,然後停下來注視着安東尼,現在出來活動的人少了,鴿子獲取食物的途徑也少了,它們餓不死,教堂裡的人還是會偶爾撒點吃的,但是也頗不好受。
那綠豆小眼看着安東尼,似乎期待他能從口袋裡掏出點面包渣來。
可是安東尼并沒有這樣的心情。
他回頭環顧整座城市,整個赫爾辛基都無比寂靜。
路上沒有什麼人,頂多有寥寥幾輛車,像是白天大街上一閃而過的老鼠一樣,而車上的人在下了車之後會飛快地跑進建築物,然後緊緊地關上門。
安東尼整理了一下自己身上的西裝,有着銀灰色短發的男人在正午的陽光下看起來和大教堂一樣有點晃眼。
因此出現在赫爾辛基大教堂的安東尼就顯得十分古怪。
安東尼倒不太擔心本地人所擔憂的事情。
因為這些人所懼怕的是吸血鬼,而吸血鬼怕陽光。
這些人是出于甯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的心态去躲避吸血鬼的,而且吸血鬼危機的擴張速度讓他們完全沒法放下心來。
誰讓吸血鬼的惡劣影響已經從瑞典擴張到芬蘭的赫爾辛基。
不止是芬蘭,挪威和丹麥也隐隐地有了這種趨勢,大概也隻有人少到甚至需要擔心會一不小心就和近親結婚的冰島才幸免于難。
瑞典之前試圖掙紮過,但是吸血鬼的擴張真是來的措手不及。
吸血鬼的危機來源于吸血鬼布萊姆·斯托克,一個英裔瑞典人,在出生的時候就擁有吸血鬼異能,被他咬過的人所展現出來樣子具有吸血鬼的特征,這招對已死之人同樣有效。
安東尼此行是來赫爾辛基大教堂進行一些對話交流。
赫爾辛基大教堂有一把聖劍,據說可以有效斬殺吸血鬼。
美國方面希望赫爾辛基大教堂能夠把這把聖劍交給福地櫻癡去使用,但是赫爾辛基大教堂方面一直在拖延,這讓蘇聯覺得這事似乎可以再讨論一下。
安東尼·格裡高利耶維奇·斯尼特金屬于聯合國安全理事會下的超自然事件控制協會,簡稱SNECC,有人稱其為斯奈克。
美國那邊聯系赫爾辛基大教堂的同樣是斯奈克的人,但是奈何他們這個協會的政治傾向很明顯,分裂也算嚴重,所以蘇聯選擇派人去實際聯系赫爾辛基大教堂,“落實”一下這件事。
一個線上,一個線下,雖然内鬥,但是明面上卻能說的過去。
安東尼在心中打着腹稿,然而就在他思考的時候,有人用芬蘭語和安東尼打了一聲招呼:“你好。”
回頭一看,那是以為白發蒼蒼的老人,他身上穿着屬于打住角度衣服,站在安東尼面前,正上下打量着他。
安東尼的芬蘭語水平有限,但是簡單的招呼還是不在話下的。
如果給他學習的時間,他能夠在三個月内學會芬蘭語,可是他才剛來赫爾辛基一天,在來的飛機上他緊急惡補複習了一下芬蘭語,但是尚且沒有融會貫通。
他認識這個人,是照片中的,眼前的人不是别人,正是他此行前來拜訪的人——赫爾辛基大教堂的大主教。
在聖劍的去留這件事情上,這位大主教有很大的發言前。
安東尼思考了一秒,用俄語打了聲招呼,表明自己的國籍。
歐洲國家雖然語言比較多,但是彼此對基本的問候語是比較熟悉的。
白發蒼蒼的老人表情稍微冷淡了一點,可是他看着安東尼的臉,卻還是用俄語說道:“請問,你和米利托佩烏斯大主教是什麼關系。”
因為之前戰争的影響,芬蘭對蘇聯的情緒普遍并不怎麼樣。
在吸血鬼的事件的影響下,芬蘭和瑞典求助于聯合國,自然也求到了蘇聯頭上,作為鄰國,蘇聯的反應速度還是很快的。
不過這次他們無意于戰争,出于援助的目的,自然是派了能不讓芬蘭那個反感的人。
安東尼·格裡高利耶維奇·斯尼特金就屬于不那麼讓芬蘭人反感的類型。
他并非是斯拉夫面孔,他的母親是瑞典籍芬蘭人,而她母親的祖父則是芬蘭路德新教的大主教。
路德新教在芬蘭是主流信仰。
雖然生在蘇聯,說父母雙方都是前貴族、前地主,就算隻混成小市民階級,那也仿佛帶着原罪的。
所以安東尼不太習慣談論自己那些絕對屬于剝削階級的祖父或者曾祖父,頂多是在家裡談論起家系的時候聊聊。
蘇聯裡很多人都排斥這種帶着穩固利益鍊條的關系,但是不得不說,有些時候就是該死的好用。
當然,也沒人打算讓安東尼全權負責這件事情,他就是個交涉人員,團隊裡還有别人,不可能讓他獨自占據所有的功勞——無論從哪個角度都不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