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割腕進醫院了,有誰知道具體原因嗎?”
雀斑臉眼睛一轉,看向夏油傑身旁的高瘦男生:“佐藤,他是不是追過你?”
空氣安靜,所有目光集中過來,佐藤瞬間回神,條件反射地大喊:“開什麼國際玩笑?!我們都是男的啊!”
“你那麼大聲幹嘛,吓老子一跳!”
佐藤抖了抖嘴,眼神飄忽,低下頭匆匆進了教室。
雀斑臉抱怨:“什麼毛病。”
“兩男的,歐美那邊是叫同性戀吧?”
“媽的誰管哪些啊,等會放學去哪兒玩?”
“傑呢?”
“今天不去了,要回家幫忙。”叨絮聲中夏油傑收回目光,他笑,狐狸眼眯着不太像個好人。
“好吧好吧。”
有人受不了他的笑容,惡寒道:“你不會又在打什麼主意吧?”
夏油傑眨眨眼:“嗯?我笑笑都不行了?”
“哎喲怎麼不行呢~想約妹子們出門,還得指望你啊傑!”
嬉鬧中又有人說:“秋田那家夥……其實長得挺好看的。”
教室,班主任滿面笑容的在黑闆上寫下“三年組心願議論會”,空氣漸漸沸騰,青春期的少年少女們對未知的未來總是充滿期待。
日光明媚,窗外雲卷雲舒,夏油傑撐着下巴坐在窗邊,一片歡聲笑語中,唯有他沉默地盯着講台角落,如燈盞般細瘦的詛咒。
隻有他能看見的,世界的殘穢。
-
秋田春,不對該說是寄生在這具身體裡的竹内春。
原身因失血過多死在了酒店的浴缸裡,而自他附身後,一堆麻煩事至今沒能解決。
問原身一屁股爛情史要他怎麼解決?
這年頭伊藤潤二的驚悚漫畫風靡校園,想起女同桌談起“分屍富江”時陰恻恻的笑臉,竹内春真怕自己哪天有個好歹。
除此之外對于舔狗系統的“給予主角幸福”任務,他目前隐隐有個目标。
此人叫夏油傑。
會注意到他還要從去年冬天說起,那時他出院不久回學校補假條,被辦公室的暖氣烘得頭暈腦脹時,突然聽到一陣溫言細語。
他好奇地看過去,隔了兩張桌子的地方站着一個黑發少年。
男老師說:“你的成績一向不用我操心,繼續保持,明年開春一定能考上縣内最好的高中。”
語氣是掩不住的欣慰。
竹内春從沒被老師這麼誇過,他匆匆一瞥,隻記住那是個眼睛略小的高個男生。
拿到假條後實在餓得慌,等他從校園超市走出來,就撞見與詛咒面對面的學生。
是那個高個子男生。
不知出于什麼原因,這具身體能看見詛咒,但他沒有咒力要怎麼去救?
見對方離蛙狀的詛咒越來越近,竹内春急得滿頭冒汗,張嘴想喊人,奇醜無比的詛咒卻被某種力量拉成長條,不久團成一顆黑漆漆的球被人包進嘴裡。
吃下去了。
詛咒被那家夥吃下去了。
竹内春呆愣地立在原地,滿腦子都是好髒,好髒。
這之後他打聽到了名字。
夏油傑。
他會是主角嗎?
縱觀整個校園沒有人比他更受歡迎的了,可根據主角慣有的設定,對方身世并不凄慘,甚至可以說相當平凡。
平凡家庭誕生最強?
确實也符合草根龍傲天劇本。
還沒采取行動,竹内春就被原主留下的爛桃花困在校外。
同性戀這種詞彙在這個年份還有些駭人聽聞,為了降低影響他把人引到巷子裡,決定說清楚。
然而話沒說清楚,對方撲上來作勢吻他,竹内春吓了大跳,整個人向後倒去,意料中的疼痛沒有襲來,有人拿書包撐住他的背。
爛桃花見人就跑,反而叫夏油傑的男生放下書包看了他一眼,在确定他沒有受傷後,禮貌一笑離開了。
那個笑容莫名讓人在意。
很飄、很空,像貼在經脈上的人/皮面具。
經過一段時間的觀察,竹内春決定出手試探——隻需要與對方肢體接觸超過30秒。
機會很快來了,他們班和夏油班的遊泳課排在一起,可以共用一個更衣室。
竹内春等了好久終于等到屋子清空,從門扉看去,他要找的人正坐在闆凳上擦頭發,白熾燈照得臂膀仿佛在發光,肌肉線條很棒,蜜色的肚腹随着呼吸隐隐有鼓鼓的弧度。
嘶,身材好好啊。
竹内春有些羨慕,他呼叫出系統。
“如果真的是他,我該怎麼做?”
“您是指?”
“怎麼刷幸福值。”
“這個,建議您成為他的好兄弟呢。”
好兄弟?
他想起了排球社的前輩們,于是推開門。
輕微的腳步聲讓正在擦頭的夏油傑擡起頭。
竹内春神情冷淡地走到他身前,一雙眼漆黑,與表現的平靜不同他的手心一片潮濕。
他說:“夏油君,我可以摸摸你的腹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