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咚!”
正是人流高峰期,學生們跟滾湯圓似的往外沖,推搡間竹内春被狠狠撞倒。
事發突然,走廊人影錯亂,驚呼被一聲聲抱怨掩蓋,導緻他撐在地上的手被踩了又踩。
比起疼痛,不知誰發出輕斥更叫人介懷。
“變态。”
竹内春怔然地擡起頭,映入眼簾的全是腿,他試着站起來,一隻室内鞋卻踩在他的手背上。
“對不起啊,小變态。”
“圍牆”發出一片哄笑,知道是故意的後竹内春冷了臉,試圖推開那些人。
廣島自尊心極強,前段時間夏油傑當着衆人完全不給面子的數落令他懷恨已久,自知打不過就專挑軟柿子出氣。
怪就怪喜歡男人的小變态自己撞上槍口。
“娘娘腔。”
竹内春眉眼發寒:“我不是。”
廣島咧着一口黃牙,居高臨下地将人重重一推:“同性戀,你下面是不是沒有小gg?”
肆無忌憚的轟笑令竹内春漲紅臉,仿佛知道他既不能打又不會罵,活似娘們的性格,廣島更加變本加厲,擡起肥厚的手作勢抓他,卻被一隻手攔在空中。
夏油傑眯着眼睛,皮笑肉不笑:“怎麼,欺負同學?”
“勸你少管閑事,夏油傑!”廣島抽回手,衣袖下腕部一片通紅。
夏油傑瞥他一眼,目中無人的樣子令廣島更為惱火。
“走吧。”他拍拍竹内春的肩,人群自動分出一條通道。
許多目光好奇或藏針地打量起他們,竹内春抓緊書包,胸膛鼓着一團氣,眼眶有些發熱,他知道那是委屈與難堪。
“哭了?”
“我沒有。”
“真沒有?”夏油傑湊近觀察,得來對方平靜地注視。
他恍然大悟:“秋田你挺強嘛。”
“你好惡劣,夏油君。”
“第一次聽人這麼說我,怪新鮮的。”他笑,見人沉默又雙手作投降狀,“給你買份炸串當賠禮?”
等擅作主張把紙杯塞過去,就看見對方露出了迄今為止最愉快的笑容。
夏油傑盯着他,突然說:“就這點追求?”
竹内春沒聽清,擡頭看他,黑白分明的眼裡寫滿:“你在說什麼?”
這傻樣令夏油傑釋懷。
夏風卷着繁葉迎面撲來,他眯着眼低聲問:“那些傳聞……是真的?”
【C班的秋田春在做那種事!】
原來……
【是同性戀吧,我看見他挽着一個大叔,超級親昵。】
【好惡心,他給B班的松本發邀請了!】
【是去酒店,我收到過那種短信……】
原來說不在意是假的。
他不是聖人,也會被閑言碎語左右思維,可究竟出于什麼心情問出來的?
夏油傑皺着眉。
是開始将人當做真心朋友了,所以介意旁人的态度?
還是單純的不想看弱小被強者欺負?
【有能力的話應該多去幫助别人。】
這是父母自小教導的話,也是夏油傑成長至今一直遵循的社會規則。
不知何時開始他隐隐為這條規則感到壓力,但他善解人意的不去給任何人添麻煩,直到秋田春這個例外出現。
毫無邏輯的讨好自己,不求回報的包容自己,因為他,夏油傑好像從規則叢林裡脫身而出,變成大海裡的魚,可以随時躍出水面,暢快呼吸。
随着朝夕相處他逐漸習慣起對方的語出驚人,也熟悉起他萬事随便的态度,這次也一樣吧,會被告知——
“是真的。”
吞下嘴裡的肉,竹内春一步一步,漸漸越過了一動不動的少年。
“但是,我隻做夏油的舔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