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遲是被貓帶到那裡的,确切地說,是一隻脖子上挂着黑曜石鈴铛的小黑貓。
她剛出完一單,整個人又困又餓,正準備回家炖鴿子湯補補精神,結果貓忽然從路邊蹿出來,繞着她轉了三圈,啪地蹭了一身灰。
“别鬧,我沒帶貓糧。”
蘇遲拍了拍身上的灰,這可是師傅新買的小裙子,她可不想被弄髒。
貓不理她,甩着尾巴跑了出去,頭也不回。
蘇遲猶豫了兩秒,還是跟上了,黑貓引路,必有益處。
她跟着小黑貓一路穿街過巷,最後鑽進了城中心一片臨江的文化街區——那是整座城市最有名的“靜水畫廊群”。
白牆黛瓦、江水潋滟,來來往往都是精緻着裝的藝術家和收藏家,空氣裡連灰塵都透着清雅,還散發着一股淡淡的高檔香水味。
她站在某個畫廊門口停下。
貓不見了。
一個男人,從畫廊内緩緩走出來,每一步都像是踏着沉重的鼓點。
他穿深灰色西裝,剪裁利落,修長挺拔的身形如水墨勾勒,那不是容易親近的臉,卻有種說不出的克制優雅。
蘇遲怔了一下,下意識後退半步,撞在門邊的風鈴上。
“叮鈴。”
男人的視線落到她身上——四目相對。
那一瞬間,蘇遲的腦子裡忽然空了一下。
有那麼一秒,她竟忘了自己是個能夜探荒墳、徒手收煞的狠人,隻覺得莫名心虛,心跳也莫名其妙的加快,感覺那人的身上有什麼東西在吸引着她好奇的本能。
“學生?”
男人開口,聲音清潤沉穩,像是拂過湖面的風。
蘇遲:“啊?”
她愣愣地看着他,還沒反應過來。
男人微微颔首,态度禮貌卻疏離:“如果你對展覽有興趣,可以提前預約,普通觀展區在西側,不走這邊。”
蘇遲反應過來:“不是,我不是來參展的,我是……”
“妹妹,别亂跑。”
忽然,一個女聲從她身後響起。
蘇遲還來不及說話,就被一隻胳膊拉住,“讓你在咖啡店等我,你怎麼又亂走?”
她回頭,是她之前接單時合作過的一位委托人,剛好路過此地,順手替她解了圍。
“對不起,她還在上學,不懂規矩。”
那人一邊賠笑一邊拉着蘇遲離開。
“我——”蘇遲還想解釋,卻被拽走了。
等她回頭看時,男人已經轉身回了畫廊。
背影修長沉穩,消失在光影之中。
蘇遲站在街角,低頭看了眼剛才那隻貓不知什麼時候又出現,正繞着她腳邊轉。
她彎下身,摸了摸它的頭,輕輕說:
“……貓貓,你帶我來,是不是想讓我長點眼福?”
貓“喵”了一聲,懶洋洋地翻了個肚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