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感受很奇怪,她從小到大隻有師傅一個家人,他們二人是彼此的唯一,這個觀念深深的紮根于她心底。
但是師傅或許有其他的家人,或許有其他徒弟?
她越想越亂,心裡越來越不安。
是師傅故意瞞着她嗎?
可是她不想聽别人說,她隻想聽師傅說。
——————
樓下風有些涼,她緊了緊圍巾,把兔小二往懷裡摟了摟。
從綠湖園出來,她沒有直接回家,而是順着地鐵站多走了幾步。
就在要拐進站口的前一刻,她忽然停下了腳步。
人群中,一道熟悉的剪影從街角走過——灰色長大衣,冷淡斯文的側臉,還有那雙仿佛不屬于俗世的眼。
是他。
又見到他了。
蘇遲抱着兔小二站在街邊,目光一瞬不瞬地追着他。
她沒有要上前搭話的意思,隻是盯了一會兒,直到那道身影消失在拐角。
兔小二輕輕從她懷裡“咯吱”一聲,蘇遲拍拍它的頭,輕聲說:“你也覺得他帥嗎?别看了,師傅會生氣的。”
“不過……”她慢悠悠地拉起圍巾擋住半張臉,笑意在眼尾浮動,“師傅他可能去過他家诶。”
“真有意思。”
她抱着兔子轉身離開,步履輕快,像是一縷被冬日陽光曬暖的風。
而另一邊,轉角的男人在等紅燈時忽然頓住了腳步。
他擡眼望向剛才來路,像是察覺到什麼,眉心輕蹙,卻什麼也沒看到。
秦斐低頭繼續往前走,神色未變,但指尖卻不自覺地收緊。
他并不知道,剛才離他不過十幾步的地方,有個小姑娘正在心裡偷偷地,把他列進了和師傅有關的名單。
回到家。
她打開冰箱的那一瞬間,忽然瞥見便簽夾上的那張字條,俊秀的墨字依舊端端正正地寫着:
【切勿貪涼】
蘇遲低頭戳着酸奶蓋,唇角卻輕輕勾起來。
——————夜深。
她洗完澡,換上了寬松的兔子睡衣,照舊拿着符紙包在房間裡檢查了一圈,确認沒有異常。
躺進被窩時,她把兔小二放在枕邊,開了床頭小燈。
剛合眼不久,她忽然感覺到一道熟悉的氣息悄悄拂過,像是一縷極輕的風,從窗縫中探進來,繞過她的發梢。
蘇遲睜開眼,翻身望向窗外,卻什麼也沒看到。
“……是錯覺嗎?”
她心裡隐隐有種感覺,像是那道氣息,不是幻覺,而是——
熟悉到骨子裡。
她緩緩閉上眼,手指輕輕搭在符袋上,低聲呢喃:
“師傅,你在看我嗎?”
房間安靜如常,兔小二在枕頭邊沉沉地睡着,什麼也沒回應她。
夜已深,城市的喧嚣沉入沉睡的霓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