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會兒也顧不上其它雜亂念頭,燕逸岫和大家一起飛奔下樓,心弦随着步伐一段段繃緊。
系統安排了五輛模樣普通的無人駕駛小車,保險起見,祂選了五條不同路線讓她們分頭出發。
燕逸岫關好門的瞬間小車就飛蹿出去,慣性緻使她後仰緊貼椅背。
好像沒過多久小車就慢慢減速停在街邊,燕逸岫結束神遊,根據微系統定位小跑穿過小巷來到橋邊,邊打開錄像。
附近的路燈壞了,但一堆人擠在橋上橋下,要麼開着智能手電筒往屍體上照,要麼閃光燈閃個不停忙着拍照,也算是照亮了周遭環境。
燕逸岫靠在欄杆往下望,畫在石牆上的詭異醒目符号立刻映入眼簾,一眼就讓人心神懼顫,毛骨悚然。
直徑大概一米的圓圈,圓裡畫着個蜷縮的嬰兒,其餘部分塗滿暗紅,宛如是被溺死于血水中。
目光再略略移動轉向河岸邊就能看到屍體。
受害者垂直于河流躺着,正面朝上,腦袋浸在水中,看不到容貌,不确定性别。
白衣服和長褲被血浸透,露出來的四肢沒有明顯防禦傷。
聽到由遠及近的警笛聲,燕逸岫火速跑往橋下,站到離命案現場稍遠的高處,将目之所及能看到的遠近場景全部錄了下來。
屍體、符号、環境、物品,以及所有圍觀的人。
警察急匆匆趕到河岸開始勘驗現場,劃出範圍布置警戒,合力搬屍體上河岸。
燕逸岫繼續混在好奇心重的人群裡,一起湊到警戒線邊觀察。
屍體不知在河水裡泡了多久,臉部慘白,将他嘴上皮肉外翻的傷痕襯得更明顯。
待看清細節,不少圍觀群衆發出驚呼聲。燕逸岫也瞬間眉頭緊鎖。
被害者大張着的嘴被劃爛了,神色停留在極度驚恐的一刻。
嘴裡空蕩蕩的,牙齒被拔光,舌頭似乎也被割掉了。
燕逸岫費勁地往前擠了幾步,盯緊警察們的嘴唇張合,試圖過濾周遭雜亂的嘀咕分辨出想聽的部分。
“太可怕案發怎麼目擊者報案又是那個瘋子幹的沒有看見其這是第幾起是男性……”
“我都不敢身份我朋友芯片傷口到底什麼時候抓到嘴部和舌頭吓死了死亡時間……”
燕逸岫聚精會神,将呼吸控制得更緩。
耳邊的吵鬧逐漸淡化,想聽的幾個人的聲音變得更清晰。
“兇器是水果刀一類的短匕首,出血量大,臉部傷口也有生活反應,是生前傷……”
“楊法醫說口鼻部無蕈樣泡沫,兇手是殺人後刻意将被害者擺成這個姿勢。”
“路燈和監控都壞了,不用想就知道又是那個人的手筆。”
“已經通過受害人芯片通訊錄聯系上了他家人,他們現在出發前往警局等認屍。”
燕逸岫還沒了解多少,警方的高科技設備就已經完成了這一階段的取證工作。
屍體被擡走,圍觀的人們也失去興趣,陸續轉身離開。
燕逸岫和大家一起走回橋上,她環顧四周,見大多數人正開着虛拟屏打電話發消息,迫切分享自己的所見所聞,害怕的情緒裡摻雜詭異興奮。
燕逸岫聽得心煩,再次俯視黑暗裡的河岸。
石牆上嬰兒仍然安睡于子宮裡。漂浮着垃圾的河水仍然流淌不息。
不間斷的晚風裹挾着混濁河水的臭氣和刺鼻的血腥味,穿透人群撲向更遠的遠方。
她的衣袖和褲管也被吹得搖晃,發出幾聲悶響。
再仰頭望天,遠處山影比夜色更濃,天上幾片灰暗的雲像血水一般緩慢化開。
沒有星星,也找不到月亮。
系統發布了明天的集合時間,讓五人搭乘來時的小車回到系統為她們安排的住處。
同樣為了防止一人暴露團隊全被端掉的情況發生,五人的住處也分散在首都不同地方,有近有遠。
燕逸岫原路返回,上車出發前往天泊區松竹苑。
沒有外人在,她毫無顧忌地歪倒橫躺在座椅上,閉眼歎口長長的氣,逐漸舒展眉頭。
咔哒。面部識别通過,燕逸岫開門飄進屋。
剛鎖好門轉過身打算開燈,就見身後不知何時多了個人影靜靜伫立着。
燕逸岫動作頓住,大腦宕機,心跳驟然加速。
反派?殺手?小偷?鬧鬼?
難道她剛來就要被殺了?反派已經這麼神了?
片刻功夫後她重新聚焦心神,右腿下意識朝側面滑出就要逃跑。
“歡迎回家,主人。”
機械的平靜聲音在耳邊響起,聽不出惡意。
燕逸岫一愣,硬生生卡住動作,連忙擡手扶牆防止慣性前傾滑倒,正巧按到了牆上的觸摸開關。
溫暖的淺黃燈光亮起籠罩客廳,也讓面前人影變得清晰。原來是個機器人。
吓死人了!系統怎麼不早提醒!
“我是第六代環保型家居标配機器人,代号06,您可以為我起新的名字。”
燕逸岫長長呼出氣,興緻缺缺擺手敷衍:“就叫06吧。”
熟悉完機器人功能用途,裡裡外外仔細檢查了房子熟悉環境和設備,燕逸岫坐在沒亮燈的陽台吹風,打開微系統裡的資料。
第一起案件發生于去年二月,此後每個月出現一起。
犯罪手法和兇器不固定,被害者們沒有相同點,死前都遭受極大痛苦,過度傷害行為明顯。
兇手的線索和行蹤都被未知高科技抹除,甚至證據都能被篡改,調查一次次陷入困境。
警方目前的判斷是随機殺人的虐待型連環兇手。
去年七月,1隊成員在神秘系統的操作下穿越來到這裡,從頭開始調查。
反派是誰還沒摸到邊,我方兩名1隊成員于上月先遭暗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