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拄着拐杖的老太太被後面的人擠得摔倒在地,于是她就坐在碎片堆中不起來,揮舞拐杖指着擠她的人破口大罵。
現在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老太太那兒。
已經移到殺手身後的燕逸岫踮起腳探身假裝張望,神不知鬼不覺地把夾在指縫裡的竊聽芯片推進殺手球袋的背帶夾層中。
輕薄的芯片在啟動後會像蜘蛛一樣伸出幾對細小機械腳,牢牢扒住它所依附的東西加以固定。
燕逸岫又假裝看不清,探身斜身歪來歪去找角度,若無其事與殺手拉開距離。
此時老太太也罵完了,闆着臉拒絕好心人的攙扶,自己起身拄着拐杖慢吞吞走遠。
還留在原地的衆人目睹機器人操縱車上的機械臂收拾地上殘破的家居機器人,目送貨車駛離,最後陸續散去。
燕逸岫借身材高大的路人遮擋,避開殺手注意匆匆離開。
她打開定位系統,屏幕上紅色圓點正緩慢移動。
收獲可能不少,與此同時風險也很高,雖然微系統是一般人查不到的存在,但反派難說。
不過她們已經被反派壓制太久了,好不容易抓住機會就必須放手一搏,哪怕會招緻殺身之禍。
隻要能引出反派,讓他露出更多破綻,也就有更多線索可供深入追查。
在這場以鮮血與生命為籌碼的賭局中,她們早就做好了犧牲的準備。
燕逸岫将竊聽通訊和定位共享到群中,忽覺額上一涼。仰頭望天,越來越多雨水落在臉上。
本就是高溫的天氣更加悶熱,濕漉漉的沉重。
在被淋成落湯雞之前,小車及時抵達,載着她馳騁在驟降的瓢潑大雨中。
過了好一會兒,竊聽訊号終于有了波動。
“昆隐棋不在别墅裡。”
“哼,我還以為她會回家一趟把最重要的東西帶走。”
這是昨天的神秘人的聲音。是他派了殺手去暗殺昆隐棋。
“那她是不打算回來了嗎?”
“她一定會回去的,等着吧,”神秘人冷笑幾聲,“一旦有新動靜,你就馬上去給我弄死那個該死的叛徒。”
“是。”
“還有一件事……什麼?”
神秘人那端忽然止住了話頭。
沉默幾秒後,他的聲音重新靠近,不複剛才的懶散,而是氣急敗壞:“怎麼回事!老大說你那有竊聽器!?你被人跟蹤了?”
“什麼?”殺手頓時慌張起來,翻找的聲音蓋過了說話聲,“怎、怎麼會……”
“趕緊找出竊聽器毀掉,蠢貨!一個個都是不中用的!”
電話切斷了。
燕逸岫也當機立斷啟動程序自毀,讓竊聽器在被發現前自動熔化銷毀證據。
完成這一切後,她長舒一口氣靠在椅背,抱起雙臂思索,手指揪起衣袖揉搓。
老大……
能察覺到微系統的存在,被稱為老大的人,很有可能是反派。
如果沒猜錯,這就是她第一次聽到反派的存在,盡管那隻是一段間隔的無聲。
也不知道将來哪一天她與反派會面對面碰上。那時候,她認得出他的身份嗎?她能活下來嗎?
燕逸岫任由雜亂思緒在頭腦中飄飛,從負一層搭乘電梯回到了白天集合的地方。
剛走進去,早些時候坐在地上破口大罵的老太太出現在眼前。
聽見她進門的動靜,老太太佝偻着背轉過頭,銳利的目光如飛镖般擲向她。
燕逸岫傻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