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瓷正一臉困倦蹲在自助販賣機前聽大屏上的新聞,邊甩着一串芯片,轉出稀裡嘩啦的清脆聲響。
隻有她一個人在,老天眷顧。燕逸岫把早已在腦海裡背了幾百遍的話再模拟一遍,大步朝她走去。
“在天錦區發生的鬼屋挾持綁架案中,警察共找出三具屍體,一名重傷幸存者,其她人安全無恙。”
“爆破組集合數十名專家,正在研究該案中的炸藥裝置……”
“兩個月前,天爍區一棟舊大樓牆體出現巨大裂縫,嚴重威脅住戶安全,必須盡快拆除,民衆反映經濟補償遲遲沒有結果,具體情況相關單位仍在調查處理中,資産不足以購買新居的住戶或将統一被劃分歸入地下城……”
聽着這些,虞瓷重重冷笑,還沒翻完白眼,就注意到有個人停在自己面前。
她擡起頭,這個短發女生馬上朝她露出僵硬的笑。
“虞瓷,呃……”
卡殼了。
虞瓷起身直視她,撓撓臉:“嗯?你是……”
“你上次才拿槍指我。”燕逸岫提醒她。
可她天天都在拿槍指人,哪能每個倒黴鬼都記得清楚。
下一刻,記憶中那張灰頭土臉的面容艱難與眼前的人重合。
“啊……哦哦哦——是你啊。怎麼還惦記着那事,俗話說得好,不打不相識嘛。”
虞瓷自來熟地招呼她:“走走走,正好到點了,我叫上幾個朋友,我們一起去喝幾杯,一醉泯恩仇。”
“啊不了不了,”聞言,燕逸岫大驚失色,趕緊擺手,比見鬼還害怕,手快扇出火星子,“我又不認識。”
虞瓷不以為意,直接挽住她的胳膊架着人走。
“一起玩不就認識了?”
“不認識怎麼一起玩?!”
一想到衆人皆熟我獨傻的尴尬場面,她就渾身雞皮疙瘩冒個不停,使了勁試圖從虞瓷臂彎掙脫。
“不一起玩那你怎麼認識新朋友?”
“我可以不交的。”
“……”
兩人大眼瞪小眼。
“好吧好吧,真是的,”虞瓷從沒聽過這番理論,頓覺好笑,松了手由她,“但你總不可能從沒交過新朋友吧?”
“我不會主動,都是等哪位社牛願意主動來撿我。”
“那我這會兒不是也想撿你去認識新朋友嗎?”
燕逸岫尴尬地嘿嘿笑,豎起食指:“一次隻能一個,多了我就頭腦死機。”
“你這人還真奇怪,行吧,不願意就算了嘛。”虞瓷歎口氣又蹲下,一會兒都懶得多站。
燕逸岫暗自拍胸口。還好虞瓷善解人意,沒有硬拽她去。
不認識的一起玩一起喝幾杯?這比恐怖片還驚悚。和陌生人坐一塊兒,都不知道聊什麼,也不知道聊什麼合适,不知道聊的會不會觸及對方雷區。
所以這項活動早已列入她這輩子都不會幹的清單裡。
新聞裡溫柔沉穩的女聲仍在繼續報道。
“接下來一周預計持續有雨,風力5—6級,請廣大居民注意,外出别忘了攜帶雨具。”
“住地下城的好處就是不怕會淋成落湯雞,”虞瓷半垂着眼說話,不知道是說給身邊人聽還是自言自語,“這種東西幹什麼還放在這裡播,故意挑起對立。”
“七月中旬将會有一場盛大的流星雨,近期露營用品銷量暴漲……”
“也和我們地下城的無關。”
燕逸岫欣賞到虞瓷完整翻的白眼。
接着虞瓷注意力再度轉回她身上,“話說你找我?難不成我姥姥又啰嗦什麼了?”
燕逸岫連忙搖頭,伸手摸口袋掏出一直保護完好的東西:“虞阿婆托我把這個東西交給你。”
看到躺在她掌心的小盒子,虞瓷眉頭動了動,表情中閃過一絲詫異,随即又恢複懶散模樣,拿走盒子随手揣進兜裡。
“謝了。”
完成虞阿婆交給她的任務後,燕逸岫單刀直入:“我今天來還為了另一件事。”
“什麼?”
她鎮靜與虞瓷對視,聲音很輕,但語氣笃定:“我想見你們幫派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