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逼得更緊了。
譚譽道眉毛快擰到一起:“如果昆隐棋再不回他身邊,他今後還會變本加厲。”
這對事業有成并且極其看重事業的昆隐棋來說影響。
也不知她被反派抓住什麼把柄軟肋,即使被追殺也不肯與警方合作。
昆隐棋成功逃走了。反派也成功逃走了。
内部人員已核實确認了沒有假冒者。從山中下來的所有人,也都沒有誰手腕受傷。
警方隻簡單确認了身份信息就讓救護車趕緊回醫院。
每位幸存者有一組警員負責監視看守,理由是怕兇手報複。
畢竟,如果反派察覺行動組已經懷疑他擁有替換身份的異能,今後又會換别的手段犯案。
燕逸岫擡頭遙望夜空。
流星雨好像已經結束了。她想許個反派趕緊落網的願都沒辦法了。
“那條奇怪的蛇橫在中間,腦袋抽搐個不停,大家都不敢走了,後來叫了保安才把蛇抓走。”
衛崧正在和家裡人說着學校的事,忽然間莫名眩暈,他搖搖晃晃轉身,看到已經倒地的父母。
周圍的遊客也陸續栽倒。
他來不及張嘴說話,眼前一黑失去意識。
“阿崧……快跑……”
“阿崧醒醒,快醒醒……”
“快醒過來……你要活下去……”
是媽媽的呼喚,像從遙遠的外太空飄來。
感受到熱水一股股噴濺臉上,衛崧艱難轉醒。
又一道溫熱液體飛來,直接濺進他剛睜開的眼睛裡,刺痛不已。
尖銳的嘶鳴這會兒才遲鈍地鑽到耳朵裡,分秒不休,穿透大腦。
血腥味濃得令人作嘔。
模模糊糊間他看到前方有個人被半拎起來,另一個站着的女人正單手持電鋸切頭。
斷首掉落,咕噜噜滾到他鞋邊,正好面朝自己,從脖子裡湧出的血順着他的褲腿蔓延。
他與爸爸對視。
他與爸爸的頭顱對視。
明明是恐怖場景,他卻移不開眼,做不出任何反應,腦中空白一片。
浸飽了血的褲腿濕沉沉貼住他小腿,如冤死鬼從地裡伸出手壓住他,準備往黃泉下拽。
他如今已經身處地獄了嗎?這場景是假的嗎?
忽然間陰影籠罩,他僵硬擡頭,近距離看到殺手的臉和高高揮起的、朝他腦袋垂直劈來的電鋸。
生死攸關之際,他忽然被一道力猛地推開,猝不及防往旁邊倒。
電鋸擦過他的肩,削掉一塊肉。
顧不上劇痛,他立刻回頭,看到沒了腿的媽媽出現在身旁,面色因痛苦而猙獰,淚水漣漣。
她後背新添一道砍傷,喉嚨裡咕噜噜冒着血泡,說不出話,但他聽明白了。
快跑,快跑,快跑。
活下去,活下去,活下去。
念頭在腦中盤旋,如機器人的特定程序啟動,他迅速爬起來開始奔跑。
他還暈頭轉向,跑得不快,為什麼沒被抓住?
是媽媽在幫他拖延時間吧。
跑,跑,跑。
自己似乎經曆過這一切,但痛苦再度來臨,把他拖回無盡的噩夢循環。
好累,不想再跑了,被殺死是不是就徹底結束能夠安息了?
好冷,明明在跑,為什麼還有有陣陣寒涼從心底蹿出,在身體裡遊走?
他也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挨了一槍,又挨了一槍。
血不停流淌,覆在皮膚上帶來片刻溫暖,很快又冰冷刺骨。
最後他徹底失力,跌倒在地。
“咳咳咳……”
氣管嗆了血,正咳着,他忽然聽到另一陣咳嗽聲響起。
一個有幾分熟悉的身影蹲在不遠處,好像噎住了,短發随着咳嗽搖晃,在膝蓋上來回掃動。
“快跑……”
事情好像不是這走向,但他還是呢喃出聲。
喉嚨被血堵住,好不容易擠出來的話也含糊不清,不知道她聽見沒有。
兇手很快逼近,一腳踩在他背上,揪起他的頭發,他被迫仰起頭,望向不遠處的人。
快跑……
此時短發女生也轉過頭來了,神色警惕。
但不是對兇手,而是對着他。冷冷的戒備徑直探進他眼裡,不知道在找什麼。
然後她從背後抽出槍對準了他,似乎完全不在乎拎着電鋸的殺人犯。
不對……不應該是這樣……
槍聲驟響。
衛崧渾身一震驚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