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心鄰居報過警，然而警察的介入也沒讓兩人悔過，反而索性帶着年幼女兒一起頻頻消失，一過就是好幾天、好幾周才回來，最久一次長達兩個月。

也正是在那之後不久，虞瓷父母卷鋪蓋卷錢離開，再未出現，生死不明。

四歲的虞瓷被丢給姥姥虞世青，兩人在溫飽線上掙紮，在艱難的漫長時光裡相依為命，直到長大的虞瓷主動離家搬進地下城。

被人一路盯着很不自在，最後一段距離燕逸岫改為小跑，加快速度來到虞瓷面前。

虞瓷已經恢複往日的神采奕奕，丹鳳眼揚着帶笑的角度。

兩人都假裝忘記那段回憶，聊着别的事一起來到地下通道前。

“雖然我們經常在這聚集，但教堂畢竟是公共區域，而且我沒有天天來，所以不太确定地道有沒有被外人發現。”

燕逸岫從口袋掏出多功能儀調到熒光掃描功能，邊說道：“地下城這麼大，想開條秘密通道去地上應該有很多地方可以挖吧？”

“不一定，”虞瓷搖頭，“既然要嚴格管束地下城公民，當然會把好關不讓人有機可乘。”

好不好挖是一回事，還要考慮出口隐蔽性。這條地道可是她們好不容易才挖成的。

“對了，你們和地虎幫關系如何？”

虞瓷想了想，沒多少形容詞可用來描述：“就那樣吧，沒什麼沖突，有些人我們認識。”

“阿奇你知道嗎？”

“有點耳熟……阿奇？哦，阿雙的小男友啊，前幾個月去世了，怎麼突然問起他？”

燕逸岫挑挑揀揀透露一部分，虞瓷聽得眉頭直皺，馬上聯系阿雙，扯個謊問到這點。

結果确實是阿雙洩露出去的。她坦白之前和阿奇喝酒醉昏頭，大半夜直接帶他走秘密通道去地面上爬山看真的星空。

第二天酒醒後她千叮咛萬囑咐讓阿奇不能說出去。

“我檢查一遍，順便從這兒回家了，”燕逸岫半邊身體踏進通道裡，披着陰影回頭，“要一起嗎？回去看望看望你姥姥？”

抱臂歪歪站着的虞瓷笑了聲，伸出右手把她往裡推，示意她趕緊走。

燕逸岫抿嘴彎出向下的弧度：“好吧，那再見。”

“再見。”

燕逸岫完全進入通道後，虞瓷幫忙合上遮擋物。

光線一點點消失，背光站着的虞瓷一點點消失在移動的遮擋物後，那張濃秀的臉也蒙上陰影黑布，看不出五官和起伏。

通道口徹底封死，燕逸岫閉着眼打開燈，随後睜眼一寸寸掃描四周。

在熒光燈照射下，密密麻麻的指紋和腳印顯現而出。

燕逸岫往前走了幾步又停下，轉頭遲疑望着洞口方向。

虞瓷還站在原地。

思索幾秒，她決定假裝不知道，等她自己做好決定和準備。

掃描照出的指紋和腳印上傳，比對阿奇檔案裡的數據，最後匹配出五道屬于他的日期不同的腳印。

阿奇有沒有洩密無人知曉，但至少他自己偷偷使用過。

燕逸岫從井底攀回地面，蹲在牆邊清理粘在褲腳上的鬼針草，随後去探望虞阿婆。

虞阿婆仍是那副生人勿近的神情，看清門外人後動了動嘴唇：“是你啊，小妹。”

“您還記得我？”燕逸岫有些驚訝。

在她印象裡自己好像從不會被僅有一面之緣的人認出。認識的人都時常會忘記她的存在，更不用說陌生人。

虞世青冷哼：“這村裡才幾個人，那些混混又不會來看我，當然記得，我還沒老年癡呆呢。”

燕逸岫撓着臉嘿嘿笑，努力運轉親切熱絡的狀态和她聊幾句，告訴她虞瓷看起來挺好的，精神抖擻，面色紅潤，氣血很足。

對方沒有任何表情變化，但她知道虞阿婆有心在聽，便說得更詳細些。

報完平安，燕逸岫轉而說起自己感興趣的事：“您提到的那些混混現在還會出現嗎？”

“是啊，吵得要死。”

燕逸岫握緊拳頭探身靠近，滿臉真誠地小心翼翼問道：“那個……我想請您幫個忙，不知道可不可以……”

虞世青眯起渾濁的眼，眸中微光晃動。

半小時後燕逸岫離開寂靜的邊緣地區回到喧鬧世界，也發信息對虞瓷說了虞阿婆的情況。

趕回基地，回到熟悉的環境，她終于覺得輕松不少。

進入大廳，正好碰見下樓的衛崧。

“你回來了啊。”衛崧立馬轉了腳步朝她走來，目光更亮。

他本想分享自己有所進步的訓練成績求表揚鼓勵，這時注意到燕逸岫的劉海，走近後先擡手指了指：“逸岫你頭發翹起來了。”

像一邊兔耳朵……

想了想，他把最後一句咽回去，借笑聲掩蓋住，随後說起正事：“阿奇的行蹤還在查，有其它新線索了。”

沒有鏡子照，燕逸岫擡手随意撥拉幾下劉海:“哪個案子的？”

“日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