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晨,燕逸岫一睜眼就差點被從窗簾縫隙刺進來的強烈日光照瞎,掙紮爬起來頂着亂炸的短發收拾洗漱,風風火火出門。
她把飯店贈送的玩偶交給季淵知,同時得知喬琅有辦法找出昆隐棋,徘徊在她腦子裡的最後一絲困倦霎時消散,激動得眼皮都不沉了。
喬琅還沒來,她就先翻閱楊法醫發來的屍檢報告。
和阿彬不同,呂何丈夫的腦部發育正常,沒有先天問題,沒檢測出毒物,死因是後期損傷。
燕逸岫将兇器來回看了好幾遍,難免驚訝。
是金屬碎片。
死者體内有不少極細小的金屬碎片,在他活着時,這些物質随血液不斷遊走,有些則鑽進腦血管裡,滴水穿石式在血管割下道道傷痕,直至徹底破裂。
燕逸岫擡頭望天花闆。
她記得呂何丈夫的資料裡有記錄,他早些年的一份長期工作是在工廠處理報廢和過時的機器人。
在日複一日拆卸零件、粉碎銷毀殘骸的過程中,無數細小但堅硬的金屬碎屑随眨眼、呼吸和衣服皮膚的摩擦悄無聲息進入體内,摻入血液奔流,融為身體一部分。
“呂何說她們每年都有體檢,醫院查不出異常嗎?”燕逸岫發語音問楊法醫。
“正常來說查得出,我聯系醫院确認了,死者清楚自己的狀況,說不影響生活就不要緊,不必治療,花去這筆錢一家子得進地下城了,他不希望呂何擔心,所以請醫生為他隐瞞。
“我猜他每年都事先準備假報告,體檢完出結果他就替換掉真的給呂何看。”
燕逸岫目光凝在屏幕上沉思,接着問道:“這種情況會導緻耳鼻流血嗎?”
楊法醫拖出遲疑語調:“以我的經驗判斷,不會,所以我還是覺得不對勁。”
“這份是初步報告,存疑的地方我沒寫結果,隻做了特殊标注,你們先有個大概了解,我會做幾次實驗,有眉目了再和你們聯系。”
和楊法醫聊完,燕逸岫重新閱讀資料,不久就聽見輕快響亮有節奏感的腳步聲正在靠近。
喬琅來了。
燕逸岫彈射起身,離開會議室小跑上樓,正好碰上走出電梯的喬琅。
季淵知處理得及時,加上特效藥治療,喬琅額頭上的傷口已經結起薄痂,周圍一大圈還泛着淡紅。
燕逸岫仔細觀察,想象不出她到底用了多大勁才能砸出這麼猙獰的傷,也忍不住說了幾句。
“不狠一點,我可激不動自己,也覺醒不了異能,”喬琅高興勁還沒緩下去,摸摸傷口邊緣,搖頭晃腦哼哼,“如果留疤了是不是像天眼?多酷啊,這可是象征能力突破的勳章。”
“行了,喬二郎神,以後可别太狠了,我都怕你腦震蕩,”燕逸岫按她坐下,“有辦法找昆隐棋了?”
“能,昨晚頭暈乎乎的,又被淵知強行喂藥趕回家,洗漱完就睡了,還沒來得及開始動用。”
燕逸岫哦了聲,後退兩步:“那我先回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