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洪旭回審訊室繼續交代他所知道的事。
幫派找護民制藥生産毒藥用來暗殺富豪的事他不知道,但炎穆幫的确也參與其中與她們合作。
是地虎幫的阿連找上他談生意,給他介紹了天祐研究院的資源。
靠炎穆幫的人手從天祐那兒拿到市面沒有的藥轉賣給她,阿連許諾的抽成不少。
洪旭當然不會放着錢不賺,便答應了,按阿連提供的計劃把她安排進炎穆幫方便交接貨物。
要這些藥去做什麼,洪旭不知情,但也大概猜得出。
昂貴的進口藥偷偷拿去黑市暗線賣,哪怕漫天要價都會有求生欲強的病人願意買,賣家拿回來的錢能翻無數倍。
她們都是層層吃回扣的,洪旭知道得知足才能穩穩吃到屬于自己的那份錢,所以一直老實本分做好這一節交易,不多打聽不亂昧錢,讓阿連滿意。
季淵知翻到對應的藥物檢測報告,點點頭:“這和毒殺計劃對得上。”
大概是根據幫派的要求,護民制藥針對性調配好藥,将GD060設置為最重要的緩解劑之一。
而炎穆幫專門負責和天祐研究院對接,從中換取大量解毒劑,奇貨可居,囤着交給其它幫派。
其它各處的幫派則分散執行計劃,将GD060層層轉手,以高價賣給貪生怕死的富豪們。
拿到錢,她們留一部分自用,剩餘的錢繼續投給護民,請她們負責研制更多不同解藥用來報複富豪們。
這一計劃循環往複,不知何日是盡頭。
洪旭交待不出更多信息,審訊先轉向護民制藥的幾個主負責人。
她們全都口口聲聲表示這是為醫學發展做貢獻,人體實驗是必經之路。
而且她們得到的活人都是自願加入研究的,至少她們這麼以為。
“以錢換人,多公平的交易,是那些人自願要換錢,我們每天忙着做實驗,怎麼可能有時間到處逼人交易?”
“還有一些人是流浪兒,置之不理的話遲早死在街頭,我們好心将這些天選實驗體接回去吃好喝好供着,讓她們免于饑寒,是在幫社會管理不安因素好不好?”
至于貨物來源的經手人為了錢喪盡天良做了什麼,她們一概不知,一聲聲喊冤。
幾輪審下來,安竹差點沒控制住情緒,起身離開審訊室緩緩。
姜韫随後跟上,攬過她的肩低聲安撫:“明面上審訊記錄先做好有得交差,還不到送去秘密審訊室的時候,先忍忍。”
随後警方出示一系列證據,包括A大後山裡搜捕到的野生動物們的血樣數據、秘密監控拍到護民制藥的車上山“放生”等等。
護民研究員們集體承認藥物研究,但也集體否認還有更多實驗室和研究。
姜韫當然不信。
藥物數量始終對不上,被殘害的實驗人員數量也不符合,護民應該還有更大的實驗基地。
到底在哪裡?是不是還有很多人正在遭受藥物折磨?
審訊結束後,姜韫靠在牆上,手裡捏着空咖啡杯,無數疑惑和煩躁在腦海裡橫沖直撞,幾乎快撞碎頭骨。
一定哪裡有問題,她們漏掉了什麼。
秘密試驗基地還能在哪裡?地上還是地下?那麼龐大的藥劑數量會憑空消失去哪裡?
除了記錄在案的,其餘一大批藥物流向未知,廖懷霖查不到任何記錄。
所以是直接交接?可面交風險大,容易被目擊,不是長期交易的好選擇。
什麼情況下不會被人發現?什麼方法最自然、最不容易引人往别處方向想?
姜韫忽然用力攥扁杯子,眼中閃過驚詫。
她愣在原地,半晌後緩慢擡頭,看向天花闆上小小的通風口。
她直起身走出審訊室站在走廊,上移目光,望着走廊天花闆那一排間隔均勻蔓延至視平線外的通風口。
姜韫理清所有思路,彈出微系統聯系季淵知,讓她幫忙查一件事。
“隊長的猜測沒錯。”
季淵知翻動新鮮出爐的檢測報告,放大展示。
地下城曾爆發出過各種疾病,甚至不同區出現不同異變症狀,大家隻以為是環境不同和交叉感染情況各異導緻的。
但實際上是藥物不同。
“我對照檢測了,那些所謂的傳染病裡有和護民早期實驗研究相似的成分。
“很早之前,比我們想象的更早,護民就開始拿老百姓做藥物研究了。”
結果大緻确定,但前因仍然不明晰。
是因為無數窮苦百姓被迫進入地下城,護民發現“好機會”和免費實驗體,才展開這項慘無人道的計劃?
或者,連地下城的存在都是陰謀最開始的一部分?
到底有多少百姓在不知不覺中受傷害、被害死?到底有多少人牽涉其中?
胡漪、孟賢的病,悶在地下城裡滋生的各種傳染病,其實都是護民制藥的手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