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越放下草莓牛奶,說:“晚上好。”
黎渡坐在吧台前,雙腿交疊,雙手放在桌上,十指交叉,下巴放在上面。
“你們背着我玩一塊了。”黎渡幽幽地說。
像女高看到自己的兩個閨蜜背着自己一起去上廁所時候的表情。
楚斐然:……
封越:!
封越急忙坐直:“小渡,我沒有,是今天斐然給我發消息,說想了解一下劇情。然後我才來的Noir Paradox。”
那個英文詞組被說得字正腔圓,黎渡這才記起來這個黑貝酒吧全稱是“Noir Paradox”,黑天悖論——楚斐然當時肯定文青病犯了。
黎渡有些走神,不妨礙他不想放過封越:“前幾天還在叫楚先生,現在就斐然上了……”
“!!!”
封越總是虛着的眼睛都吓睜開了。“我們不是背着你玩一塊的,你可以加入我們。”
楚斐然第一次見到封越緊張成這樣,有些新奇。惡劣地扯開一個笑。
楚斐然:“我不歡迎黎渡加入老封和我的小團體。”
封越:!!
“斐然,不要排擠小渡。”
楚斐然:“我帶頭排擠。”
眼看着黎渡從演的幽怨變成真的幽怨,楚斐然莫名其妙當了個犟種,封越覺得自己迎來了穿越後最驚險的時刻。
緊張之時他就會想到妹妹扯着他一起看的一百餘部電視劇和兩百餘部小說——這個場景也太經典了,生死關頭他肅然說:
“那我退出,你們在一起。”
楚斐然:……
黎渡:……
好家長封越站起來,拍拍吧台椅上的黎渡的頭,又拍拍面對着的楚斐然的肩:
“好朋友不許吵架。”
秒針滴滴答答。
黎渡慢慢地捂住臉。
楚斐然面色難看,心想自己瘋了才陪着黎渡一塊演戲,這下好了,和這兩個傻缺一起當傻缺,傷敵一千自損兩千啊!
捂臉的捂臉,背過身的背過身。聽取一片沉默。
唯有溫吞寡言的男人遊離事外地捏了捏手。
黎渡的頭發蓬松,柔軟,手感和想象中一樣好。
小毛球假說,成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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恢複HP需要楚斐然給黎渡上貢一杯他喜歡的“suger life”。
氣泡的,甜甜的,酒味和奶味混在一起,好喝,這就是黎渡對雞尾酒的簡單審美。
“所以你們聊了什麼?”他問兩個人。
“斐然想讓我複述我看過的五十章劇情。”封越說。
“我發現完全就是一個朗星逢犯法大合集。”楚斐然接話。“強闖民宅,非法囚禁,後面還涉嫌故意傷人。”
黎渡深以為然地點點頭:“太刑了。”
“一直都有個邏輯問題,要是張非原還在這一切都不可能會發生,所以我以為他已經跟着你死了,但是依你們之前從池子青那裡聽到的,他還活着,而且活到了一百一十八章。那他中間在幹什麼?”
黎渡表情生硬:“話是這麼說。”
他至今無法适應張非原會死這件事。
“還有個bug,”封越補充,“小說裡完全沒有體現朗星逢和其他人和你有關系這件事。這真的很奇怪。”
溫吞的男人說話慢悠悠,聲音卻難得的冷凝:“就好像……你唯一的身份隻有‘主角受的白月光’一樣。”
黎渡看着面前兩個鄭重的朋友。
“好懸疑的氣氛。”他說。
大概是因為自己死的特别早,黎渡對小說裡有關自己的事都沒什麼實感。看到他們嚴肅的表情,除了感動之外隻覺得新奇。
“别太把小說當回事嘛。”他安慰,“就是因為這樣,所以這本小說才是虛構讀物。隻往裡面抓一點對自己有用的就行。”
楚斐然“嗤”了一聲,轉頭對封越:“看吧,我說什麼?這個小混蛋就沒把自己當回事。”
封越不贊同的目光:“小渡,這樣不好。”
黎渡:……喂我本來就沒死,真的不用擔心!
正打算辯駁,門外風鈴傳來響動。
門打開,一個正裝的男人走進來。
一身煙灰色西裝,皮鞋反光,半長的金發奪目,在腦後紮了一小簇。姿态闆正,一雙冷翠色的眼睛,氣勢淩厲而強硬。
“阿原來了。”這個是黎渡開心的語氣。
“金毛來了。”這個是楚斐然晦氣的語氣。
封越說:“哈喽。”
這個張非原臉很冷冽,聲音卻開朗:
“氣氛這麼懸疑,玩劇本殺呢?”
腦回路和黎渡居然神奇地對接了。
金發青年毫不客氣地把封越擠開,自己坐在黎渡旁邊。一個吧台突然坐了三個男人,開始變得擁擠起來。
對楚斐然頤指氣使的樣子也很像某個黑毛:
“哥剛剛喝的什麼?給我來一杯。”
楚斐然挑挑眉,看向黎渡。
黎渡立刻用手肘拐了拐張非原:“沒有禮貌!要用‘請’。”
“噢好的,”張非原仰頭擡手,把前面的碎發薅到後面去,非常拽,但搭配發色就變成了高中非主流少年,“哥剛剛喝的什麼?請我一杯,謝謝。”
楚斐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