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上說,賭徒的最高境界就是不染上賭,因為賭坊從來不做虧本生意,哪怕有賭徒運氣好能赢下不少摩拉,也很難順利走出賭坊。
讓鐘羽蓁意外的是,一直到她和砂金走出無名賭坊,走到雨林的另一邊,都沒有愚人衆跟上來堵路。
“赢的摩拉我們也五五分嗎?會不會有些不太公平?畢竟輸都是我輸的……”鐘羽蓁苦思冥想着,和砂金前後走過石階橋。
她敏銳地察覺到石橋對面的草叢後有窸窣聲,沒幾秒鐘,身後的路上也傳來腳步聲,殺氣讓鐘羽蓁下意識掏出了武器。
她把砂金護在身後,看着将橋兩邊圍起的愚人衆,在心底為梅洛伊絲貼上“惡女”标簽。
橋兩邊愚人衆為首的分别是一位藍衣服的冰系胖子和一位手持铳槍的火系高個青年。
铳槍男人擋住兩人的去路,步步逼近:“小姐,留下你身邊的那個男人和剛才赢的摩拉,你就能安然離開了。”
鐘羽蓁往後一退,離砂金更近了些,砂金以為她在猶豫,卻聽見鐘羽蓁小聲安排:“待會我把那個铳槍男拖住,給你留出一條路,你沿着路一直往前走,應該能碰到一個村莊。”
從砂金的視角看去,能看到鐘羽蓁以守護的姿勢擋在他面前,風将她的長發和毛茸的耳羽吹得有些亂,有縷發絲被吹到了他的唇邊,顔色是夕陽的橙黃。
為什麼明明沒有神之眼,也要選擇保護他?
——砂金自認為擅長洞察人心,心裡卻産生了這樣的疑問。
無論是奴隸時期的主人、公司,還是翡翠女士,在一開始都是有目的地選擇了他,看中了他的利用價值。
砂金不介意被人利用,因為他也在利用别人。可突然有一個人毅然決然地站在他前面,他……
有些無所适從。
見鐘羽蓁下定了決心不把砂金留下,藍胖子揮揮手讓同伴上前捆人。
鐘羽蓁表情一冷,翻舞着手裡的長柄,配合腳上利落的飛踢,将幾個沒有神之眼的愚人衆打進了瀑布底下。
“爹爹說得沒錯,好看不一定好用……”鐘羽蓁看着沒有什麼殺傷力的長柄,有些後悔沒要貫虹之槊。
她用可愛的翅膀頭指着藍胖子:“來吧,别浪費時間了,你們一起上好了。”
藍胖子給了铳槍男一個眼神,兩人同時舉起手裡的槍。
鐘羽蓁果斷拉着砂金閃身躲開,利用元素力相克的知識,用長柄改變子彈飛出的軌迹,讓不斷飛出的子彈在空中相抵,她松開砂金的手,輕輕推了他一下:“快走。”
鐘羽蓁的話音剛落,就見十幾個新到的愚人衆填補了被她打空的缺口。
這是鐘羽蓁第一次跟有神之眼的人真槍實彈地打鬥,她難免有些慌張,又要防止砂金受傷,漸漸地開始有些力不從心。
在提瓦特使用「存護」的力量是不理智的。
但砂金從不是不敢冒險的人,他将骰子抛向瀑布,一手環住鐘羽蓁的腰,帶着她躍向了空中。
鐘羽蓁對砂金并未設防,被他從身後抱住,先是一愣,還沒來得及反手給他一肘擊,就被拉着從瀑布上跳了下去。
失重感讓鐘羽蓁下意識揪住了身邊的唯一稻草,她的呼吸卡在嗓子眼,看見世界慢動作在頭頂閃過,閉眼的一瞬間,砂金身上獨特的香味和微熱的體溫危險而蠱惑地裹住了她。
“砂、砂金!”鐘羽蓁氣壞了,預料中的水并未淹沒她,她睜開眼,發現自己穩穩地踩在了一個圓形籌碼轉盤上方。
轉盤傾斜着,順着水流的方向像艘小船一般朝下遊駛去。
砂金維持着低頭保護鐘羽蓁的動作,她的臉頰貼在他的奶窗處,溫熱的觸感像是帶了電,酥酥麻麻的讓他喉間有些發幹。
“哇!這是什麼?機關術嗎?好神奇呀……”鐘羽蓁低眸思索着轉盤能維持奇怪角度行駛的原理,擡頭想向砂金詢問時,猝不及防撞進了他藍紫色的絢彩眼眸裡。
因為慌張而狂跳的心髒好不容易恢複正常,又紊亂了起來。
鐘羽蓁感覺臉頰和耳朵開始升溫,這是一種她從沒體會到的感覺,跟和爹爹與魈相處時完全不同,耳羽似乎都快燃燒起來了。
她意識到自己和砂金緊緊抱在一起,立馬睜大雙眼,一把從他懷裡逃出來,又怕掉進水裡摔成“落湯雞”,于是害怕地揪住了砂金高挽起的衣袖。
衣袖被拉得有些變形,濺起的水花落在砂金的西裝上。
砂金看着鐘羽蓁臉頰飛起的那抹绯紅,嘴唇不自覺地上揚,并未因為行頭狼狽而感到心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