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眨眨眼睛,調皮笑了一下:“如果您真的願意表達您的歉意,我想宴會上的一小塊櫻桃蛋糕就足夠了。”
老頭拍拍她的肩膀,開懷大笑:“我的天使,頒獎結束後,我會給你我的歉意。”
白胡子老頭說到做到。
頒獎典禮結束的晚宴,蘇白剛進宴會廳,白胡子老頭就找了她。
他換了一身深藍色的晚禮服,左領尖上的扣眼上配了一朵紅色康乃馨,雙手遞過來一個紮着蝴蝶結的粉色蛋糕盒,裡面剛好是一小塊櫻桃蛋糕。
過于隆重的道歉儀式,宴會現場不少人遮掩着看了過來。
她們的目光先是落在白胡子老頭身上,再看向蘇白的時候,目光裡就多了些審視和斟酌。
蘇白背對着她們,看不到這些。
她接過蛋糕,也接受歉意,扶着老人在沙發上坐下。
“親愛的su,或許你可以叫我克勞德·胡特或者胡特先生。”
白胡子老頭謙虛且鄭重的介紹自己:“我目前還算一名合格的影評人,如果su有需要,可以随時聯系我。”
一直在旁邊安靜坐着的時平聽到這個名字,捏着高腳杯的手指不自覺抖了一下。
克勞德.胡特,先撇開他是亞得裡亞胡特家族的掌權人不談,他還是20世紀最有影響力的影評人之一,三大電影節的評委席總能看見他的身影。
除了專業性,他的評論用詞通俗簡單,格外接地氣,開通的社交媒體賬号就有上千萬粉絲。
這是一位分量極重、影響力極大的人物。時平在心裡評價。
蘇白也看過一些克勞德·胡特的影評,比起那些聽起來就吓人的頭銜,她更關注他對未來電影趨勢的看法。
兩個差了五十多歲的人,談起電影時,觀點卻驚人的契合,聊的投機時,又不約而同嫌棄起了宴會的嘈雜,幹脆雙雙離席去了外面花園。
兩人離開的順利,時平卻被人端着紅酒杯攔了下來。
蘇白和克勞德·胡特交談時,宴會不少人自矜于禮節和身份沒有過來,而隻是站在不遠處觀望。
兩人離開後,一直坐在兩人旁邊的時平就成了打探的切入口。
電影展映這些天,時平頻繁參加内部論壇還是有些效果的,起碼刷了個臉熟,不少人認識他這張臉,也能叫出他的名字和身份,幾句話的功夫,很快就和時平熱絡了起來。
時平很适應這種商業應酬。
凡是湊過來想打探蘇白和克勞德·胡特關系的,都被他笑着不着痕迹擋了回去。
交際圈沒幾個傻的,兜了幾個圈子沒聽到半點消息,就明白時平是個油潑不進的,自然就換了話題。
聊天内容從藝術轉到金融,又從攝影技術轉到政治,時平都能滴水不漏地穩穩接住,專業術語用的娴熟,進退自如又謙虛矜貴。
不遠處,有好事之人湊到虞姣身邊道:“怎麼樣?虞影後看着如今風度翩翩的前夫,可還懷念呀?”
風度翩翩?
虞姣似笑非笑看向人群中心的時平。
因為出席的是正式場合,時平穿了一身深灰色西服套裝,簡潔的平駁領讓他多了幾分謙遜和平易近人,一派翩翩君子的模樣。
但作為知根知底的“青梅竹馬”,虞姣一眼就能看透這副紳士皮囊下的自大和腐朽。
但這些和她又有什麼關系?
外人總是想着她們之間的暧昧不清,揣度她們是否會舊情複燃。
但虞姣清楚知道自己是個幹脆的人。
她選擇了背叛,又在時平失明時,選擇用十萬塊買斷了最後一絲情分。
那麼,從那以後,她和時平就是陌生人。
是死是活,是富貴還是貧窮,都不幹她的事情。
這會好事人想看她的熱鬧,那還真的是白費功夫。
虞姣是個場面人,不好直接讓人沒面子,隻找了個去洗手間的理由,避開人去了外面回廊,和正躲在回廊陽台吃蛋糕的蘇白碰了個正着。
蘇白見了她,愣了愣豎起手指比了個“噓”,然後笑着朝她招了招手。
這是叫自己過去?虞姣想着,腳步不聽使喚的就在蘇白對面坐下了。
蘇白大方分了一塊小蛋糕給虞姣。
小小的櫻桃蛋糕用了十分的心思。蛋糕胚濕潤柔軟,櫻桃醬酸酸甜甜的,還帶着顆粒感,最後一層是鹹奶油,口感細膩還帶着空氣感。
虞姣不自覺咽了咽口水。
說實話,女明星是不好當的。
虞姣為了把自己塞進禮服,已經節食三天了,每天除了一小碟番茄,就隻能喝水。
當一塊柔軟甜蜜的甜品擺在面前,這對她是個絕對是個巨大的誘惑。
但虞姣想到明天的廣告拍攝,怕臉浮腫不上鏡,還是意志堅定的拒絕了。
蘇白對女明星的自我身材管理肅然起敬,然後珍惜地又吃了一口小蛋糕。
在虞姣的圈子裡,很少看見蘇白這樣的女孩。
坦率,真誠,可愛的像是毛茸茸的小雞仔。
于是虞姣難得多說了幾句,提醒道:“這樣的場合是結識人脈的好時候,你躲在這裡,會錯過很多資源。”
“可是,我更不想錯過涼爽的夜風,惬意的心情。”蘇白朝她笑笑,晃晃手裡的蛋糕:“還有美味的食物。”
清高到不食人間煙火,甚至有些愚蠢的女孩。虞姣在内心客觀評價。
她雖不看好這種性格,卻願意尊重并點點頭表示理解。
接下來的時間,蘇白也沒再挑起話題。
兩人的關系并不熟稔,點到為止的對話才是最合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