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那她的弱是裝的?”桓舟一下子梗起脖子激動道。
“倒也不是,總之你替我再查查她,看能不能查出些什麼來。”
手上的傷口又泛起疼來,鶴霄捂住了手臂,桓舟上前查看後,将藍色的光芒覆上。
“師兄你這一年到頭,傷不消停的呀,醫藥費再算次賬噢。”
此時淮玥躺在床上,不安地搖着頭。
她看見黑塵遮天,烏雲蔽日,高聳的城牆下,萬人列隊。
城牆上傳來女孩的微弱哭聲,呼嘯的狂風似要将這無力的鳴泣也一并吞沒。
女孩面前,一女人身披銀色铠甲,黝黑的發絲随風不住飄動,她彎下腰擦掉女孩的淚,而後那雙眼透出無盡的堅毅,對着女孩身後的侍衛一聲令下,“帶她走!”
侍衛聽命便将女孩抱起,那雙小手也再抓不住女人的衣袖,在人飛馳的肩頭,女孩不停哭喊着母親,然而她母親卻是轉過身不再看她,隻是望着天空下某個方向陷入短暫的沉思。
徹底看不見母親的身影後,女孩聽到全體将士回響整個城池的聲音,“吾當死戰,不勝不歸!”
瞬間景色變換,昏暗的林間,濃密的枝葉将月色遮擋,濃郁夜色中,一名黑衣人面帶紅色而詭異的鬼面面具,發出一陣陰慘慘的笑聲,随後畫面變得如水面般扭曲,那人似在說着什麼,但聲音也逐漸模糊,突然一群血紅色的蝙蝠張開布滿尖牙的血口襲來,黑色頓時布滿了眼前。
淮玥吓得睜開了雙眼,又是,一樣的噩夢。
心口還有些悶疼,回想起剛從鬼市逃脫的經曆,哪個更恐怖,她竟然一時選不出來。
她走到窗前,窗外明月高懸,月光平等地灑在萬物之上,可是這甯靜如水的夜晚裡,有多少不平等正在發生。
她想要改變,她并不想真如她對慕苓說的,對南宮家畢恭畢敬。
隻是想做自己的事業,有什麼錯?
所以她想要強大、想要撐起自己的一片天,再不要被随意欺淩,也再不要更多的人被欺淩。
翌日清晨,淮玥推開房門,卻被院中站着的陌生人吓了一大跳。
未等她反應過來,她就被擁入了一個溫暖的懷中,耳旁傳來聲音帶着顫抖的哭腔,“阿玥,你真的醒了。”
淮玥哪兒經曆過這種場景,下意識就想将人推開,然而男子卻是紋絲不動,甚至将她抱得更緊了些,她想出聲讓男子放開,但男子自顧自地說着她絲毫插不上嘴。
一雙大手撫在淮玥的後腦勺,淮玥能感受到他身體的微微顫抖,“對了,你多久醒來的,有沒有哪裡不舒服,讓我看看。”男子這才放開了淮玥,仔細察看她周身的狀況。
“我沒事,我已經醒來六天了。”淮玥擡頭,眼前人一頭微卷長發,雖是披散但并不慵懶,煙黑色的眼瞳下泛起微微的紅,對上男子關切的而眼神,淮玥想起那留言的落款:淮辰,莫非這人就是原主的……兄長?
“之前收到你的傳信,我雖是驚喜,卻不覺真切,今日一見,我才真的知道,這一切不是幻覺。”
傳信……淮玥想起那能傳訊的信紙來,看來她猜得沒錯,這個人,就是淮辰。
淮辰正要繼續說話,卻又像想起了什麼,頓了兩秒開口道,“阿玥……你還認識我嗎?”
這該怎麼回答呢,若是讓他知道自己頂替了原主,會是什麼下場仍未可知。而且此前被襲、被賣的經曆,也讓淮玥深刻體驗到這世界的危險,到現在都心有餘悸,眼前這個人似乎非常在意原主,不如順勢裝傻抱個大腿,讓自己在陌生世界的路好走一些。
于是淮玥可憐巴巴地望着他搖了搖頭,“不認識……我好像生了一場大病,當我醒來的時候,我連自己是誰都已經完全不記得了,真是對不起。”說完淮玥就蓄起了眼淚裝作快哭出來的樣子。
男子的眼中閃過一絲失落,但沒有絲毫懷疑,連忙安慰着淮玥,“不用說對不起,沒有過去的記憶也沒關系,你能醒過來便已經足夠。你是淮玥,我是你的哥哥淮辰,之前通過信紙傳訊的人,就是我,你記住,你什麼都可以依靠我,以後我再不會讓你受傷生病。”
看着淮辰真摯而溫柔的目光,一股暖流淌過淮玥的胸膛,雖然是因原主的緣故,但她仿佛真的有了親近的,家人。
這時院中踏入了另一個身影,淮辰警覺地向後一看,而後便瞬間閃現到來人的身旁,一柄長劍瞬間抵住他的脖頸。
“你是誰?”
鶴霄手提着食盒作投降狀舉起,可憐巴巴地向淮玥投去求助的目光。
“哥哥手下留情!他是自己人,自己人!”
淮辰聽此慢慢将劍收回,但面色仍有疑惑。
淮玥趕忙跑上前去,“他叫鶴霄,是我雇傭的保镖……哦不,護衛。”
肚子卻在這時發出咕的一聲,鶴霄順勢舉了舉手中食盒,“要不先吃早飯吧,這位大哥,一起?”
“啊對對對,先吃飯。”
坐下後,淮辰仍是一臉不爽地看着正在擺放菜品的鶴霄,“阿玥,你需要護衛,我也可以,為何……”
淮玥喝了一口粥,盯着各式精美的早餐道,“可是哥哥你也不是時刻在我身邊呀,比如前天,我可是差點被一個怪物給殺了!多虧鶴霄救了我……诶,這個好吃!”
“好吃就行。”面對淮玥投來的滿意目光,鶴霄微笑回應。
然而淮辰聽見淮玥的話反應格外地大,站起時手撐在桌上,盤子都搖動了一下,“你說什麼?什麼怪物?阿玥你沒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