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泠其實還是挺想和白凇分享之前的一些過往的。遇見自己愛的人總是想從自己這裡盡可能多地拿一些出來,想讓自己和他身體内的觸須盡可能緊緊糾纏在一起,從而引起更多的共鳴,能久久在心室内引起回聲。
但是他内斂慣了。要讓他主動張開嘴去講述自己的故事到底還是有些強人所難了。他隻能暗自想着,給自己留一點時間,沒必要逼自己,時間還很長用不着操之過急。
閑逛中白凇在林泠沒注意的情況下給他打包了很多甜點心,想都不用想就知道自己的嗜好早就被此人看破,投他所好進行采購。林泠看着那些包裝精美的糕點,心道确實是沒吃過的品種,正研究得認真,白凇就将糕點切成小塊,帶着熱氣送到他嘴邊。
林泠忍不住多看了他兩眼。
甜味在舌尖漫洇開來,大腦迅速分泌多巴胺,原本濕冷的天氣帶來的不适一時間消減了大半。白凇和他一起在商業街上走着,甚至在某些低頭的瞬間偷偷接吻,就像街上随便一對小情侶那樣自然。
此時此刻人群成了最好的遮蔽。白凇吻上來時林泠嘴裡還有沒散盡的甜味,兩人都有些緊張,分開後發現并沒有人注意到,這才松了一口氣。
兩個人就這樣逛了很久,等回家也接近午夜了。雖然這些日子大多數城市都嚴禁放煙花,但是總有不怕死的和警察對着幹,往窗外看去依然時不時有火焰劃過天空,炸出千萬顆星彩。林泠費力脫去外套,隻留一件裡醫,坐在沙發上編輯要發出的新年祝福文案。
好像也不是很有必要但是大家都這麼發那就發吧……?
白凇把兩人的外衣收拾好之後走回他家小教授身邊,滾燙的手掌輕輕壓住林泠的肩膀。林泠的手指飛快地在屏幕上敲動,一串串華麗的文言似乎不費吹灰之力就從腦中流了出來,令人啧啧稱奇。白凇有些感慨,不得不回憶起那些年被文科統治的恐懼。林泠擡頭問他:“你不寫嗎?”
白凇:“本來是想寫的,但是看了你寫的之後感覺我寫得太沒有文化水平了,于是就不寫了。”
林泠:“。不要随便輕言放棄,你過來我教你。”
白凇對中國傳統文化不是特别感興趣,但是既然老婆要求了自然也不會推辭。在林教授耐心的指導下白凇成功拼湊出了一首七言絕句,配上很有那味的各色emoji,擁有了自己獨一無二的新年快樂文案。眼看着也沒有剩下幾分鐘了,白凇拉着林泠走到陽台上,神秘兮兮地從一個袋子裡面掏出了一捆東西。
是煙花棒。
林泠失笑:“從哪裡搞來的違禁品?”
“自己做的。之前在實驗室裡面呆了一會兒和另外幾個同學做了一大堆,就準備過年來這裡違法亂紀呢——”白凇也笑起來,點燃一根,灼灼火光劈裡啪啦濺起萬千星點,倒映在眼眸中,倒俏似滿天星鬥入眼來。“來一根嗎?拿了我的熒光棒那可就是共犯了,派出所民警過來兩人一起抓。”
林泠沒好氣地瞪了這個沒正形的家夥一眼,迎着他笑吟吟的目光從他手中抽出一根,接過打火機顫顫巍巍點亮一根。
這是最普通的熒光棒,也是最多用于拍照,賦予意義的熒光棒。熒光棒的燃燒很快,他倆玩了一下就用熒光棒在地上拼出年份,讀着表等待着新年鐘聲的來臨。
“當————當————當————”
城樓上年代久遠的銅鐘被重重敲響,渾厚的敲擊聲如一圈圈擴散的漣漪。他倆點燃熒光棒,林泠掏出手機準備記錄。當熒光棒燃燒了一半時,白凇的手忽然出現在了鏡頭前面,随着手指一翻,一個看上去不大的小首飾盒打開——
“新年禮物,教授。”白凇彎起眼睛,對上林泠錯愕的目光。“給你準備的,喜不喜歡?”
那是一顆相當大的矢車菊藍寶石。盒子不大,但是那顆寶石幾乎和盒子差不多大,完美的切工使上面流動着炫目的火彩,哪怕完全是外行人也能看出這個大小和淨度必定價值不菲。
“我都沒給你準備什麼……”林泠喃喃自語。“這麼大的藍寶石……很貴吧。”
而且高品質彩寶算是很難對外流通的,有不低的門檻,這種程度的寶石粗略估計也得接近七位數了。
白凇大概看出了他的不可置信,溫和道:“當初和你在一起之後我一直在思考我能送給你什麼禮物,畢竟尋常物件應該很難入你的眼。後來我去問秦逑,他給我提意見送藍寶石。我想送你一顆和你眼睛一樣藍的藍寶石,不過很難挑,類似品質的大多數都隻在小範圍流通。好在秦逑家裡少說也是有權有勢,多方打聽還是幫我打聽到了一名收藏愛好者準備出手一顆高品質的矢車菊藍寶石。我這些年也攢了不少錢了,就買下來了……喜歡嗎?”
林泠從來沒有收到過如此貴重的禮物。由于這顆寶石相當大了。所以并沒有進行任何鑲嵌。或許是白凇給他的留白,由他決定用這顆寶石做什麼飾品。林泠久久凝視着這顆寶石,寶石上的火彩在他眼底交相輝映,一時間居然比天上的煙火還要耀眼。半晌。林泠接過寶石,極其小心地放在胸口的口袋裡,擡頭與白凇對望,聲音輕且柔和:
“你有什麼想要的新年禮物嗎?抱歉沒有提前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