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泠的目光停留在林霏身上片刻，掏出手機：“我現在叫他過來可以嗎？”

雖然這對于林霏的反射弧不是很友好但是确實林泠這個身體整天打車跑來跑去的也不好這麼奢侈地折騰錢，撓頭片刻還是答應了。白凇幾乎是秒回的。林泠大概已經能夠想象出他放下手頭所有事情披一件大衣就出門的樣子，目光平靜，手卻有一點點發抖——這顯然是非常陌生的體驗，說不緊張那都是假的。

仿佛将自己蒼白的軀體幹幹淨淨割開，然後将自己的心肺全都敞開來給一個人看。更何況那人還是白凇。

林霏看出來了，從旁邊摸了一顆看起來有點年紀的大白兔奶糖遞給林泠，安撫道：“别太緊張，你的病沒有你想象中那麼嚴重，他應該也能承受住這個消息的。”

林泠接過這顆落了灰的大白兔奶糖，遲疑片刻，吹去上面的灰塵然後剝開放進嘴裡。甜膩的奶香将唇齒黏在一起，他長舒一口氣，稍稍放松了自己緊繃的神經，手扶住頭繼續着這漫長的等待。

其實也沒有很久。大約過了二十分鐘，辦公室的門就被清脆敲響兩聲，随即一條長腿就跨了進來。僅僅隻和林霏有過一面之緣的男生和林霏短促對視了一下，就找到辦公室裡另一把空閑的椅子，坐在了林泠身邊。

林霏再次打量了一下眼前這人。白凇上次和他的會面有些倉促，那極富沖擊力的五官僅僅出現了片刻就消失了。坐近了看，白凇是非常典型的英俊挂濃顔大帥哥，鼻梁高挺，連接立體的山根和眉弓骨，漂亮的鳳眼有着比正常人更大的眼裂，使淺色的眸子更為明顯，眉壓眼又将骨相中近乎淩厲的部分放大了出來。

本來應該是非常不好親近的那種攻擊性長相，偏偏這人生了一雙不得了好看的鳳眼，嘴角微微上揚，彎眼的時候似乎将那種嚴肅輕輕淡化，保持了一種恰到好處的少年感。

林霏忽然覺得林泠看上這張臉也不是完全沒有道理——哪怕他作為醫生從頭骨結構去分析都能發現這位帥哥确實帥得非常無敵，右眼正下方那顆紅痣更是将精緻又拔高一個層次。

好吧确實比那個和物理學家帥。

白凇剛坐下就找到林泠的手緊緊握住，看他的手有些發涼又捏了捏他的衣服發現隻穿了三件，頓時皺起了眉頭。他脫下身上的大衣把自己老婆裹嚴實了，這才擡頭看向林霏：“你好，我叫白凇。您是林泠的主治醫生嗎？是您叫他叫我來的是嗎？”

林霏點了點頭，口吻立刻變得公事公辦：“我是林泠的大學同學，也是他很長一段時間以來身體方面問題的主治醫生，我也姓林，雨非霏，你叫我林醫生或者林霏都可以——然後今天來的話是經過我和病人的商讨，他認為你是他比較重要的一名家屬，加上确實事關重大，我們決定叫你過來一起聊一下這方面。”

白凇心裡的不安被證實了。他無聲地将肺裡的空氣吐出來，看了一眼林泠又看了一眼林霏，扯出一個溫和有禮的笑容：“好的。我這邊一定會全力配合。林泠是生了什麼病？”

不管是林泠還是林霏都有一瞬間的卡殼。最後還是林霏一闆一眼開口：“前幾天我對病人進行了例行的肺部CT檢查，因為病人由于小時候的疏于照料肺部存在比較多的小問題，加上他家是有肺癌家族病史的，我們每年都會進行類似檢查。然後查出了類似于肺纖維化的檢查。然後我們通過進一步的檢測，基本可以确診為肺纖維化早期。”

肺纖維化。

白凇其實對這個病不是很了解，在拿出手機查一查和問醫生之間搖擺不定片刻，最後選擇勇敢地問出來：“想問一下這個疾病具體是什麼樣的呢？抱歉我對這方面了解比較少……”

林霏歎了口氣，似乎斟酌着應該怎麼說會更好接受一點。林泠擡起頭，輕聲說：“林霏你就按照最真實的狀況和他說就可以了。不用委婉的。”

主要是……唉……

有些時候直接說出疾病的殘酷性對醫生也是一種折磨啊。

“（以下醫學類解釋是作者從相關資料了解到并且進行自己重構的一個表達，作者非醫學生出生，對于肺部疾病有時不夠了解，隻能從個人經驗出發，希望讀者能夠包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