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泠懶得理他,開始像往常一樣靠在床靠背上閉目養神。白凇眼觀鼻鼻觀心坐得端端正正,不知道在心裡默念了幾次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才敢把頭擡起來。林泠吸着氧,手指交疊放在小腹處,被子蓋到腰,看得出來儀态非常好,也不知道是怎麼練出來的——白凇近幾次和林霏的交流裡似乎嗅出一點他家小教授不同的一面,比如說不那麼溫柔不那麼好說話——整個追人的過程實在是太順利了,導緻他根本沒有什麼機會真正領教一下林泠的性格,他本來以為看林泠帶學生就足以了解了,但是和林霏一番交流下發現似乎帶學生的樣子已經是很有耐心了。他靜靜欣賞了一會兒林泠閉目養神的樣子,忽然問:“教授你以前對待追求者大概是什麼态度?”
林泠睜開眼睛,看了看他:“沒什麼态度,簡單拒絕就好了。”
他不會在這些沒用的事情上進行什麼糾纏。
在醫院裡的這些日子兩人無事就閑聊,從這些談話中白凇得以窺見林泠很多他不曾知曉的過往,将時光縫隙裡的裂縫一一填滿,竟然也感受到一絲滿足。
“那教授會打架嗎?”
白凇等着他家連髒話都不說的教授以不認可的嚴肅态度說“不打”,結果林泠想了想說:“很久不打了。”
白凇:“?”
林泠面對白凇藏不住震驚的目光,再一次開始懷疑在這人眼裡自己到底是什麼一個楚楚可憐柔弱不能自理的形象:“你覺得我不會打?和朋友偶爾動動手很正常吧。”
白凇表示看着這張臉他想象不出來。
林泠意識到自己還是太縱容這臭小子了,導緻對方給他疊的濾鏡厚實得都快沒人樣了。但事實上他身邊的人幾乎都會給他疊濾鏡,學生覺得他冰冷不近人情,導師覺得他學術瘋子工作狂,之前身邊的同學覺得他智商奇高目中無人,白凇比較特别,此人覺得他溫柔可愛反差傲嬌像隻貓。
都挺ooc的。
林泠不能理解這種行為,實際上他和朋友出去吃飯會因為肯德基的奧爾良烤翅分贓不勻而出現争執——但是直接這麼說好像也不太好,總而言之他就像萬花筒,不同的人從不同的角度看到了他不同的面,并認定這就是他的樣子,多少有點百口莫辯。他并沒有阻止林霏和白凇聊天也是某種意義上允許林霏去打破一下白凇對他的刻闆印象。
但是好像效果不是很好。
而他面對自己的愛人,确實也不會冷冰冰,也會下意識地用對待晚輩的态度包容白凇——但是白凇真把他供起來了他又感覺哪哪不對。
對視半晌,林泠滿臉複雜地開口:“你有和林霏聊天嗎?”
白凇:“有,但不是很多,我不好意思向他打探太多你的事情覺得這畢竟是你隐私……怎麼了?”
好吧。
林泠目移。
看來自己對象是一個很純粹的戀愛腦。
意識到自己在白凇眼裡簡直渾身都散發着聖光後林泠心情複雜地拍了拍白凇的肩膀,然後在此狗亮晶晶的目光中幾次欲言又止,最後誠懇地說:
“如果你真的好奇的話——也可以問問林霏,關于我過去的一些事情。我不是很介意這個。”
住院以來他也是感受到了白凇對他極強的求知欲,他也理解白凇渴望了解他更多的心情,但是要讓他說似乎又有些張口結舌,不知從哪裡說起,不管以什麼作為開場白都很突兀。
既然如此,就交給更客觀的第三視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