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青書洗完手擦完嘴巴,走進裡間。
賀峰正好把木盆放下,毛巾放在凳子上,“快洗洗睡吧。”
他沒準備在房間裡過多停留,幹了一天活,身上滿是汗,不洗澡不行。
宋青書剛脫去鞋襪把腳放進溫水裡,門口的人忽然轉頭回來叮囑:“洗完就直接上床,水我回來再端出去。”
青年的腳也是纖細白皙的,經脈都清晰可見。
褲腿撩的高,膝蓋都露出來,關節本來泛粉的地方上一塊明顯的青紫。
宋青書眼神清澈,看着他嗯聲。
但賀峰沒有就這樣離開,而是走近指着那青紫的地方,“這是怎麼弄的?”
“我從窗戶那爬出來,摔地上了,沒事,不嚴重。”
賀峰眉頭皺起,雖說不嚴重,可是青年皮膚嬌嫩,磕碰傷顯得更吓人,大片青中間泛着紫,像是遭了什麼虐待。
肉眼看着不知道傷的具體情況,他彎腰伸手點在膝蓋的骨頭上,沒靠近紫的皮膚。
宋青書就受不了地“嗚嗯”一聲,眼底瞬間湧上淚水。
又被他抿着唇憋住。
賀峰沒心軟,把膝蓋骨頭摸過來一遍,确定骨頭沒問題才收回手。
擡眼就看見小知青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水汪汪的眼睛裡淚水要落不落,濃密的睫毛上好像都帶着水珠,把睫毛粘在一起。
嘴角向下撇着,幾乎透明的皮膚上鼻頭泛紅。
可憐的不得了。
賀峰站起身壓下陰影,完全蓋住宋青書,他擡頭看人,一滴淚水從眼尾滑落。
宋青書自己都還沒反應過來就被男人用粗糙的指腹擦掉。
“咋這麼嬌。”賀峰聲音帶着點調侃,但現在宋青書沒心情開玩笑。
男人粗糙的指腹上帶着一層繭子,摩擦膝蓋的時候帶着疼,讓本就不能碰的傷處更酸疼。
他又不好意思哭出來,隻能咬牙憋着。
還換來男人的調侃,眼底的淚水不再打轉,水珠串成串滴滴滾落。
“咋了,别哭,哥說錯話了。”
他這時候哄人隻會讓宋青書感覺更委屈,側着頭不去看他。
後悔的賀峰連忙幫人擦着淚水,視線下移時看到被自己捏的通紅的膝蓋,青紫和紅疊在一次,現在看起來才更像是被虐待了。
賀峰無聲地歎息,“别哭了,哥手勁大,下次摸疼了你就直接說。”
宋青書這才轉回來頭,水汪汪的眼睛眨呀眨,粘連的睫毛還沒分開,看起來無辜又嬌氣,似乎在問真的嗎?
“哥說話算話。”
不過他倒是覺得自己沒說錯,這人是嬌,自己好好養着就行,幹嘛還說出來惹人哭呢?
他也不急着出去,直接坐在闆凳上,抽出毛巾。
看出他要做什麼,宋青書彎下腰去拿毛巾,被人再次避開。
他抿唇,聲音還有些悶,“我自己來吧。”
“聽話。”賀峰撈過他一隻腳放在膝蓋上,用毛巾一點點擦掉上面的水。
别看人清瘦,腳上還有些肉,腳趾都是圓潤飽滿的,因為不好意思縮起來,看起來更可愛。
腳心摸起來也是軟乎乎的。
白皙的腳和賀峰曬成古銅色的手形成鮮明的顔色對比,宋青書突然覺得這樣好奇怪,像是不太熟的新婚夫婦。
賀峰體溫高,比他用溫水泡過的腳溫度都要高,溫熱的體溫透過毛巾傳到皮膚。
他咽着口水眼神躲閃,在賀峰擦完後立刻就收回了腳放在床上。
“等我一會兒洗完澡,過來給你用紅花油揉揉。”
“淤青揉開好得快,不然明天更疼。”
他像是在勸解怕疼的小孩,還想再說些什麼好處,宋青書微弱的聲音飄過來個好字。
賀峰端着木盆出去,把水澆在院子裡一片泥地。
雄厚的聲音在院子裡喊,“小黑,回來。”
一條大黑狗快速從門外跑回來,搖着尾巴轉圈,嘴裡還叼着塊大棒骨。
賀峰揉着狗腦袋,沒說話。
宋青書聽見大黑,想起來救了自己的那條黑狗,不會這麼巧吧。
門外響起大門關上落鎖的聲音,還有潑水聲。
沒多久,一身水汽的賀峰隻穿着大褲衩就進了堂屋,想到宋青書還在裡間,又套了件老頭衫才進屋。
宋青書把有些髒的褲子脫了放在床邊,上衣不夠長他就抱着薄被坐在床上等賀峰。
賀峰手裡拿着一瓶用了一半的紅花油,坐在床邊。
看見宋青書攥着被子的手,他倒了些紅花油在手上,“今兒就在這屋住,明天我把東間收拾收拾,你就睡那邊,省得不自在。”
“嗯,謝謝你,賀峰哥。”
一晚上不知道說了多少句謝,賀峰看着他的膝蓋,用手捂熱紅花油才貼上去,緩慢地揉。
“不用謝。”
掌心下的皮膚溫軟,膝蓋上都是骨頭,但他疼的晃,賀峰就另攥住他的腿肚,軟乎得手直接陷進皮肉。
想起自己力氣重,雖然不舍,他還是把手往下挪挪,握住他的腳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