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飯之前賀峰把汗濕的衣衫脫下,他拿着衣服去了南邊的小屋裡,又抓了兩把麥麸摻水攪和完放進雞鴨的食盆裡。
左右還是要汗濕的,他沒再穿幹淨的衣服,赤裸着上身朝着堂屋走過來。
小黑已經恢複活力,站在餐桌前沖着宋青書吐舌頭,眼裡放着光。
早上的豆角炒蛋被換了位置,離宋青書更近一些。
見他進來,宋青書擡頭,入目就是古銅色的肌膚和壘塊分明的肌肉。
門外的陽光為賀峰加上一層光,把他的身影變成一道剪影,像是新世紀大家把喜歡的角色和人變成立牌放在房間一樣。
畢竟賀峰身高體型擺放在這裡,寬肩窄腰,因為曾經在部隊待過,一米九的壯漢走路很有氣勢,更引人注目了。
賀峰注意到他的視線,并沒有點明,而是坐下來把菜重新放好,“吃飯吧崽崽。”
“哥”“哥吃這個,你身體不好,少吃剩菜剩飯。”
“晚上咱吃煎茄子,紅糖雞蛋茶,好嗎?”
宋青書點頭,“那晚上哥不趕我出廚房好嗎?”
賀峰看着他小貓似的歪頭,眼裡盡是祈求,拒絕的話在喉口徘徊良久,被他咽下去。
“要是熱了,自己出來透氣。”
“好!”
......
晚上刮起陣陣怪風,賀峰住的偏遠,屋後都是樹木,被風吹得張牙舞爪,伸長枝丫探向月光,雲霧遮住明月,枝丫像是碰到什麼立馬收回。
宋青書坐在竈火前,和賀峰講述着知青裡發生的趣事,目光不時落到原處的樹木。
明月若隐若現,院裡的風景就忽明忽暗,小黑不知道又跑去了哪裡,賀峰說晚上它自己會回家。
“哥,你多大了?”
宋青書沒頭沒腦地冒出來一句,眼睛還盯着窗外晃動的柿子樹葉。
賀峰眼皮跳了跳,“二十六,怎麼了?”
“那比我大七歲哎。”
鍋裡被放上切成片裹了面糊的茄子,滋啦滋啦的聲音響起,混着一聲嗯。
宋青書用燒火棍怼了怼柴,“怪不得呢。”
賀峰下午從地裡回來,摘了兩個茄子,劈了點柴火,又用鐵鉗擰出來一個新的“燒火棍”。
煎茄子火不能大,也不能太小,之前的燒火棍就是竹竿,前頭已經燒的有些發黑,回來時碰上賀立樹,要了根鐵正适合擰成火棍。
把手做的不大不小,宋青書用起來也順手,竈底下的火一聳一聳,沒滅,也沒太大。
等着人說話的賀峰把茄子片分開鋪滿鍋底,沒聽見人繼續,“怪不得什麼?”
“怪不得哥你什麼都懂,特别能幹。”
“村裡的人都敬重你,肯定不隻是輩分的原因。”
賀峰沒想到他說話這麼甜,用鍋鏟給茄子翻面,才将将定型,“見識過學過就懂了,崽崽也有自己的見識。”
宋青書也沒想到他這麼會說話,一點也不像個糙漢子,應該也是學過點知識的。
“崽崽。”語氣帶着幾分無奈。
“啊?”宋青書擡頭,滿面疑惑。
“火滅了是不是?”
視線下移,鍋底下原先聳動的火苗不知道什麼時候微弱到幾乎看不見,隻剩下些燒了半成的木頭,冒着火星子。
“我來吧,崽崽先去洗手,晌午洗好的黃瓜吃了嗎?”
宋青書搖搖頭,中午把棗吃完,給賀峰擦完汗飯就做好了,用不着吃黃瓜墊肚子。
他午睡醒過來時大概都三點了,在屋裡翻弄原主的東西,發現隻有錢和一些叫不上名字的藥,是原主父親弄來給他療養身體的。
看着黃紙裡包裹着的黑乎乎的藥粉,宋青書低頭問了問,味道很沖,他下意識就收起來放好了。
還翻出一本《西遊記》的小人書,雖然以前在孤兒院的電視機裡看過劇,但沒看過書。
他趴在暖洋洋的床上津津有味地看了一下午,嘴巴淡就拆了一顆大白兔,不嚼,能含很久。
再反應過來時,小人書看了七七八八,賀峰也回家了。
賀峰接過他手裡的火棍,在鍋底下攏了攏,又塞進去一根新木柴,“那去拿來吃,洗過的黃瓜放久了就不鮮亮了。”
宋青書拿着兩根黃瓜,确實看起來沒有早上那麼新鮮,一口咬下去還是脆的,清甜。
黃瓜的清香堪比空氣清新劑,宋青書嚼着走過來,就看見原先死灰似的竈火燃起來,他又坐在木凳上,就守着。
“好吃嗎?”
鍋鏟壓了壓茄子片,滋滋聲更重,按壓完就可以翻面了。
“好吃,哥你嘗嘗。”被咬過的黃瓜抵在嘴角,本來準備拒絕的賀峰也沒多想就咬了口。
反應過來自己給錯黃瓜的宋青書愣住,快速收回手,耳廓悄悄紅了。
他還準備再吃,賀峰眉峰下壓,咬碎嘴裡的黃瓜籽,“這個放案闆上,别吃了,哥吃。”
宋青書沒動,他又說:“聽話崽崽,換一個。”
“哥我不嫌棄你,這沒有什麼的。”
翻好面他把鍋蓋蓋上,聲音帶笑,“這個黃瓜還是有些老了,裡面有籽,不好吃。”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