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淮不動聲色地找到空格簽上自己的名字，楷體鐵畫銀鈎，正好和趙斯亦一個左下角一個右上角，透着一股不想和對方沾邊的意味。

文芳：“你先上去，我去後門接團隊。”

楚淮點頭。

“那我帶您上去吧。後台走廊挺亂的，您可能找不到地方。”工作人員高興地說道。

“好啊，謝謝。”楚淮笑着說道。

ABO三種性别的長相各有各的偏好，alpha普遍淩厲，不管是美還是醜，骨像都偏硬朗，omega則是花一樣的柔媚。而beta——沒有固定特征。

有人形容過beta長相的數值，說是下線低到馬裡亞納海溝，上限直逼月球。楚淮就是那個直逼月球的。

他臉上，能同時找到高鼻薄唇的冷調特征，也有看狗都深情的桃花眼，不笑就是圈内超一線大前輩，看着特别難搞，笑了就是二十歲頂流，超級會媚粉的那種。反正怎麼樣粉絲都愛得要死。

工作人員心中喟歎，示意楚淮跟她走，到電梯前時止不住地興奮，“待會能給我簽個名嗎？我是您粉絲。”

“可以啊，帶筆了嗎？”

“有有有。”工作人員掏口袋，一下子掏出手機和一個插着筆的手記本。

楚淮原本驚喜的笑意微微收斂。無他，那本子是他和某位前男友炒cp時的周邊，封面上兩個靠在一起的q版小人就是他和趙斯亦，而圍着他們的一貓一狗現在應該正舒舒服服地在家裡吹空調。

工作人員可能以為他不認識這張圖，可能覺得這根本就是團隊一手操辦的工業糖精，将筆和本子遞給他，眼中藏着期待。

——舌根有一點點泛苦。

楚淮默了片刻。他其實是很果斷的人，二十多年，真正糾糾纏纏的好像隻有這一件事而已。

“這是我和那誰的周邊吧。”楚淮擡眼看向工作人員。

那誰。

工作人員愣了下，随即表情有點慌亂，“啊……是的吧。”

楚淮誠懇地：“換一個吧。”

“……連簽名都不行了嗎？”工作人員小心翼翼地問道。

楚淮靠着金屬牆，“解綁了，公司不讓簽。”

這句信口胡說不知道有沒有安慰到小姑娘，工作人員有些失落地看着他，但很快又打起精神把手機遞給楚淮，示意他在空白的手機殼上簽。

楚淮轉移話題，“簽這裡一蹭就掉哦。”

“沒關系！我回去就用樹脂封起來。”工作人員想了想，又小聲害羞地說，“我以前給工作室寄過十六個樹脂角色集，你收到了嗎？”

楚淮原本被帶得有些沉的情緒因為這句話一清，他挑眉，“其中有一個是我小時候客串白雪公主的那套？”

工作人員：！

“對對對！”

楚淮也很高興，“是你做的啊。我把它們擺在展示櫃裡了。”

工作人員熱淚盈眶：“真的嗎？”

“真的。”

兩人有說有笑地走出電梯。正如工作人員所說，後台的走廊非常亂。可能是因為上個世紀的設計師還不那麼成熟的原因，濱江國際大劇院的辦公樓從頂上看是三個能組成幹字型的“目”字。層層疊疊的樓道切割光影，好看是真好看，亂也是真的亂。

工作人員帶楚淮左轉右轉，越聊越雀躍。其實隻要楚淮想，他能獲得所有人的喜愛。

到标着b16的房間門口時，工作人員已經有點朝唯粉偏移的架勢了。

她接過鑰匙，突然動情地來了一句，“寶，你要和陸潇談就談吧，你幹什麼媽媽都會支持你的。”

楚淮：……

“我想過了，陸潇也挺好的。人美演技好，你喜歡就行。”

工作人員可能真的信了網上的那些傳聞，畢竟為了炒cp，陸潇連他倆在去劇本圍讀的照片都能當同居照放出去。

她轉身推門，正打算開鎖，門卻吱呀一聲被推開了。

“嗯？”工作人員茫然擡頭，把鑰匙還給楚淮，“可能是他們忘鎖了。”

“沒事。待會麻煩你把我經紀人也帶上來。”楚淮輕輕說道。

“放心吧。”

工作人員朝楚淮招手，轉身快步朝電梯跑去。楚淮目送她跑遠，擡步走進房間。

房間不算大，分裡外兩間，楚淮反手關上門，走到窗邊朝外看去。

遠處，洛江粼粼映着金紅色夕陽貫過城市，兩側是車水馬龍的街道與高樓大廈，腳下，濱海國際大劇院的室外舞台已經準備就緒，無數螞蟻一樣小的工作人員在圓桌與座位間來來去去。

楚淮找了下自己的座位，又循着入場通道默默在心中計算時間。

口袋中的手機震了震，楚淮掏出來，見是文芳打來的，直接接通。

“喂。”

他轉身，下一刻，和椅子上的人視線相接。

趙斯亦坐在一張舞台用高背椅中，不怪楚淮剛才沒有注意到他，椅背完全擋住了他的身形。他看起來瘦了不少，本就骨像淩厲的五官因此更為分明，一雙眼睛灼灼地盯着楚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