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汐猛沖上去,一掌按在“姜紅梅”的臉上,然後順着胸膛向下掏。
在警戒線的規則下,這隻用人皮和黏液填充起來的怪物,簡直像豆腐腦一樣脆弱。雲汐一通抓扯,直将它和填塞在它胸腔中的那些臉孔,撕得稀爛!
周圍湧來的人肉皮囊,也紛紛在雲汐的撕撓下,爆成了一地的黏漿和菌絲。
但那些黏液和菌絲卻也并沒有“死”掉。
它們會說話。
……
……
雲汐前進的每一步,都能聽到菌絲在耳邊低語。
但每次原初之燈晃動的光線,照亮雲汐眼底時,都會将這些低語驅逐。
于是雲汐一下、一下的拉扯繩索,一下一下用手刨開前路。
黏液和菌絲不停湧上來阻絆,她一次次地跌倒、爬起。
像原始的野獸,在蠻荒中搏殺。
雲汐覺得自己的每一步,都是在腐敗的爛泥中打滾。
但即便是爬着,也要前進。
在不知道第多少次,撕開前方的菌絲後,雲汐模糊的視野中,出現了一個紅點。
這是電梯刷卡感應區的通電标識。
她到了。
“——!”
雲汐心中一喜,随即手上傳來一陣腐心蝕骨的巨痛,又令她眼前一黑。
空氣中升起皮肉燒焦的臭味。
雲汐知道,這是她纏在手上的第一根警戒線,失效了。
而接下來這些警戒線會一根接一根地陸續失效。
雲汐心中一急,想要加大動作,但一步邁出後卻發現自己痛得,手指頭根本無法動彈。
【是光照。】
雲汐側頭,看到原初之燈的燈罩上,已然覆蓋了一層厚厚的菌絲。
光線昏暗,導緻她身體修複的速度也下降了。
雲汐隻能将抽搐到無法張開的手,攥着收回來,用手掌的側面,生硬地抹掉黏在燈罩上的菌絲。
焦黑的皮膚重新接觸到溫暖的光線,疼痛立刻減輕了很多。雲汐渾身的僵直瞬間都散去了不少。
她咬牙,正要繼續前行,但胸口卻猛的一勒,直将她扯得倒退兩步,險些跌倒。
雲汐踉跄回身,發現後方,無數湧來的扭曲人肢抓住了謝醫生,正在把他往黑暗深處拖。
而在她回頭看過去的一瞬,一截趴在謝醫生胸膛上的死白軀體,擡頭,露出蒼白的眼睛,張大嘴,往前一沖,對着雲汐發出了粘滞的顫鳴!
“啊啊啊啊啊!!!”
雲汐也一步上前,直接将這截鬼東西扯得稀碎。
然後反手拽着拉繩,往後猛拖!
拉繩深深地勒進雲汐手上的傷口,而黑暗中湧出更多的扭曲肢體,黏附在謝醫生周圍,來和雲汐争奪角力。
而在相持中的某一瞬,那些扭曲的人肢卻忽然一齊松手,直順着謝醫生的身軀,對着雲汐爬過來。
雲汐猛地向後倒跌在地,随即反手将第一個撲咬過來的人臉一把抓住,按在地上,捏成泥渣!
但随即四面八方,無數扭曲肢體,向着她躍撲而下。
雲汐直接一把抓過原初之燈護住,按在懷裡,通過皮膚和燈盞的直接接觸,汲取力量。另一手瘋狂向上揮擋,抓撓。
菌絲的重重覆蓋,讓雲汐感覺自己宛如在溺水。
警戒線的逐漸失效,讓她必須用更大的力氣、承受更多斷骨絞髓般的巨痛,才能将這些人皮怪物撕開!
有一瞬間,雲汐感覺自己的體力和對痛的承受力,已經瀕臨極限,她的手指已經無法張開。于是她幹脆直接揮起提着燈的那隻手,連拳頭帶燈,一下一下往外砸——
“啊啊啊啊啊!”
靠着燈光的汲養,雲汐奮起最後的力氣,終于沖開了無數殘肢的拉扯和菌絲的粘黏,翻身爬起。
人肢黏合的扭曲怪物,仍在從黑暗中不斷湧來。
“滾開!!!!”
雲汐趁着這最後爆發的餘勇,一手提着燈,向周圍狂掄亂砸,一手勒住繩子,奮力拖行。
三米、兩米、一米……能夠到了!
雲汐腳步踉跄地往前,手上拿出謝醫生的訪客卡,對準晃動的紅點,力竭地往上一拍!
嘀。
刷卡的聲音在此刻猶如天籁!
電梯滑門緩緩開啟,暗紅的光線,宛如黑暗中的殘血聖光。
無數人肢在周圍發出了尖銳的震鳴!
而雲汐隻是不管不顧,反身繼續拉着繩子,邊拽邊踢邊踹,發瘋一般地把謝醫生往電梯裡送。
就在謝醫生的身軀翻滾進電梯門的一瞬間——
電梯門口驟然爆起無數菌絲!
那是寄生在謝醫生身上的黏菌,逃離開了他的軀體。
【成功了。】
雲汐的視線模糊了一瞬。
但脫離開謝醫生的菌絲,直接盤踞在了電梯門口,将電梯門完全封住!
而無數扭曲的人體軀幹和肢體,正帶着顫鳴地從後方撲過來,抓住雲汐,将她向後瘋狂拖扯——
這些東西放棄了謝醫生,直接沖她來了!
【!!!】
雲汐被猛地拽倒,又險險在被拖入黑暗前,一把摳住了電梯門框邊上的凸起裝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