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可以認為,現在你已經準備好出發了嗎?”
“當然!”
雲汐大聲道,就要直接帶頭出門,但出一步後,她忽然又折回身:
“啊,等一下。”
雲汐兩步跑回小帳篷,從防潮墊下把那隻同心結翻出來,放到了原初之燈裡。然後合上破碎的燈罩,把燈輕輕地推到了帳篷的角落裡。
原初之燈已經徹底失效了,做這種事情其實并沒有什麼實際的意義。
但雲汐覺得這是一種傳承。
張班長把安全屋留給了他們。
而現在,如果他們再回不來了,那麼那些碼齊的物資和放好的使用說明,或許也可以幫到下一個找到這個安全屋的人。
到時候,他們也可以見識一下她的“行為藝術”!
這麼一想,雲汐又有點驕傲起來。
而等她再起身時,謝醫生都已經站在門口等着了。雲汐連忙跟上去。
兩人先後離開,安全屋的大門合攏,随即陷入了完全的黑暗。
*
在有了臨時工作證之後,雲汐和謝醫生進入手術中心頂層的方式也随之調整了。
原本他們的訪客卡過期,隻能通過樓梯間爬上去。但現在,兩人卻直接用臨時工作證,刷開了手術中心的内部員工電梯,直通頂樓。這給他們省了很多麻煩。
而離開電梯後,兩人也立刻小心地避開值班護士的管轄區域,向外走。穿過家屬等待區後,他們重新進入樓梯間,再向上,用臨時工作證的權限,刷開了樓梯間的維修井。
維修井的空間很寬敞,裡面一排排的線纜、電閘、變壓器,列得井然有序。
“這邊。”
謝醫生先進去,在稍微确認方向後,他招呼上雲汐。兩人一起利用醫療器械,擰開了消毒井側壁的固定螺母。然後二人合力扶住側面的鋼闆,握住内凹的把手,将整塊鋼闆一擡——
這塊鋼闆很重,而且卡扣很緊。
所以即使雲汐和謝醫生已經非常小心地發力了,但鋼闆從卡扣上卸下來的一瞬,還是發出了“哐”的一聲響。
二人隻能将鋼闆先卸力頓在地上,然後四目相對。
一瞬間,雲汐感覺自己額角都在冒冷汗。
他們又屏息等待了片刻,就在兩人以為無事發生的時候,忽然間,維修井外傳來“嘟”的一聲——
外面的安全指示燈,變紅了。
“嘶——!”雲汐倒抽一口冷氣。
而謝醫生卻是不再管會弄出什麼動靜,直接把鋼闆往外一拉,扯出來一道能讓人通過的縫隙,低聲道:
“快進。”
雲汐一矮身就鑽了進去。
謝醫生也跟着鑽進來。
兩人合力,把鋼闆重新對上卡扣,擡起,卡緊,然後緩慢的彎着腰,退開兩步。
他們現在正站在手術中心頂層的維修通道内,這裡相當于是所有手術室上方的一個夾層,裡面的高度隻能讓他們勉強站着。
四周布置着很多線纜、管網。
從通風口透上來的光線,在管網之間斑駁交錯,環境整體相當陰暗。
各個管線運行的嗡嗡聲,充斥在四周。
而兩人一邊留意環境,辨認方向,腳下還沒退開兩步,忽然間,前方傳來一聲金屬變形的低沉聲響。
那款剛剛扣上的鋼闆,一下就變形了!
随即一道猩紅的鏽蝕痕迹,沿着那鋼闆,向整個空間擴散開來!
“往左後跑。”謝醫生一邊壓低聲音提醒,一邊抓起雲汐的手,向着他剛剛辨認出的方向,轉身開跑。
而他們身後鏽蝕的痕迹正在快速擴散。
所有物品的表面都急速的染上一層厚厚的黑紅污垢,所有管網幾乎即刻腐朽……仿佛那些鏽色正在把他們身後的空間,拖入到某種污穢腐敗的規則中去!
同時遍布的管網也嚴重地限制了兩人的行動,緊張的逃跑更是嚴重幹擾了他們對方向的辨别。
謝醫生在矮身鑽過一段通風管,又把雲汐拉過來後,向後一瞥,便果斷的放棄了既定的方向:
“來不及了,我們得就近找個手術室先下去。”
而雲汐也正在通過沿途的通風口向下觀察。
但下方,那些手術室内正在發生的……僅僅倉促一瞥,都讓雲汐覺得毛骨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