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旌琛眼眸一轉,拉着祝頌進了屋,指了指床,祝頌便将溫奉玄放到了床上。
“難不成你還會看病?”祝頌懷疑的問道。
“不是”祝旌琛拉着他,回頭看了溫奉玄一眼,“确定暈了?”
祝頌點頭,笃定的應了一聲。
祝旌琛這才壓低聲音說道:“記不記得你七歲那年咳嗽,咳了大半年怎麼都治不好,是祝福給你治好的。”
祝頌知道這事,因為一直咳孟曉荷就帶他去相國寺祈福,但他閑不住偷偷跑到後山去玩,後山有一隻小黃狗,給他扯了幾片葉子,他那時候小啥也不怕,拿過來就吃了,當即咳嗽就好了。因着這事,孟曉荷找相國寺住持愣是把小黃狗要來了,給它取名祝福,一直好生養着。
祝頌明白他的意思,“可是祝福都十幾歲了,還能治病嗎?”
祝旌琛道:“你懷疑誰都别懷疑祝福,老二十七歲那年背上長熱疹,還不是看遍全京城沒看好,最後老二還不是吃了祝福扯回來的草藥吃好的。”
祝頌還是不太放心,“但是太子跟我們又不一樣,我們死了就死了,他要是死了,咱們全家不都得陪葬啊,這麼大風險還不如去外面醫館呢。”
祝旌琛拍着他的肩膀,明顯主意已定,“你不是要去找小白,你趕緊去吧,這裡不用你管了。”
都這樣了,祝頌不知道心有多大才會走。
“比起太子的命,我不怕謠言。”
祝旌琛妥協了,“那也行吧,但是你這樣抱着太子跑來跑去也實在折騰,去醫館請個大夫來。”
祝頌懷疑的看向他,“府裡這麼多人你幹嘛要把我支開?”
祝旌琛道:“此事少一人知道就少一分風險,祝福年紀也确實大了,這麼晚喊起來對它身體不好。哎呀,我沒你想的那麼不靠譜,趕緊去吧。”
雖然祝旌琛說得好聽但祝頌還是不放心,“我叫淩野過來看着。”
祝旌琛點頭,“行行行。”
祝頌轉身出了門,先去把祝淩野喊起來交代了一番,這才急匆匆的出了門。
兩刻鐘後祝頌急匆匆的帶着大夫回了祝府,但在門口時小厮跟他說:“大爺,老爺讓我跟你說,不用大夫了,病人已經用過藥了。”
祝頌眼神一凜,丢下大夫急匆匆的去了明月小院,祝福趴在桌子上蜷着睡覺,祝旌琛和祝淩野圍坐在它身邊給它撿毛發沾的碎葉,祝福聽到聲音擡頭看了祝頌一眼,象征性的搖了搖尾巴又閉眼睡了。
祝頌滿是無語的走進去,有氣都不知道該往哪發,看向祝旌琛說道:“你又騙我。”
祝旌琛擡頭看他,手上的動作也沒停,語氣很輕,像是怕擾了祝福瞌睡,“已經沒那麼燒了,過不了多久就能完全退燒,你現在趕緊把人給送回去。”
祝頌懷疑的掃了兩人一眼,最後視線落在祝淩野的身上,“你跟我說實話,是不是出事了?”
祝淩野搖頭,“沒有啊。給他喝之前我先試了毒的,我沒死才給他喝的。”
祝頌無語了一瞬,随後才道:“沒有幹嘛讓我趕緊把人送回去。”
這倒是把祝淩野問倒了,不過他還是有話要說的,“他,不應該出現在我們家吧。”
祝旌琛附和道:“那可不,你哥膽子比我還大。”
祝頌不在跟他們倆廢話,擡腳進了卧房,屋内還是沒點燈,但好在月光明亮,祝頌快步走到床邊,伸手去摸溫奉玄的額頭,确實沒之前燙了。
是該把人送回去了。
祝頌掀開溫奉玄身上的被子,因為人躺着不會配合,手又不能硬從背後穿過去,得先将頭抱起來,在抱肩膀和膝蓋。
在祝頌彎腰将溫奉玄的頭擡起來時,突然就對上了溫奉玄的視線,祝頌整個人直接就愣住了,這個姿勢兩人的距離太近了,近得祝頌都能感受到溫奉玄稍帶熱度的呼吸。
溫奉玄酒醒了,燒也退了,眼神一派清明,看着祝頌的臉微微斂眉,“你是?”
祝頌連忙放開了他,往後退開兩步,将早已設想好的說辭說出來,“臣大理寺少卿祝頌。今天晚上臣追蹤近日京中出現的異人來到東宮附近,聽到東宮内有異響,擔憂殿下有危險,情急之下未曾事先通報殿下就闖入東宮。正巧遇到殿下酒醉發熱,遍尋不到大夫,故而擅做主張将殿下帶出醫治。
臣見殿下已然好轉,想着殿下千金之軀宿在此處太過委屈,于是就想将殿下送回去,絕沒有要傷害殿下的意思。”
溫奉玄點了頭,道了聲多謝,“叨擾了。夜色深重,辛苦大人為我奔波,我自己回去便好,你也早些休息。”
溫奉玄說完就站了起來,但身體太過虛弱還晃了兩下差點又跌回床上去。祝頌趕緊扶住了他,“近來京中有異人出沒,殿下若是願意也可在此休息,等天明在走。”
出乎意料的是溫奉玄拒絕了他,“不必了。”
祝頌也沒有強留,隻是說:“那臣送殿下回去。”
溫奉玄還是拒絕了,“不必了,我已經好多了。”
話說到此處,祝頌也沒有理由堅持,将溫奉玄送到門口便沒有跟上去,他的目光随着溫奉玄單薄瘦弱的背影沒入夜色中,到底還是不放心悄悄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