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一直下,空氣都黏糊糊的,幹什麼都沒勁,祝頌在家睡了三天,把之前缺的覺全給補回來了,又在家閑了兩天,閑得身上都快長毛的時候被梁皇緊急召進宮了。
冀州水災,五年前才剛剛修建的駐堤大壩塌了,冀州損失慘重。
梁皇臉色陰沉,雖然沒說話但周遭的氣氛壓抑得快要讓人喘不過氣來。
祝頌一目十行的看完了冀州上報的折子,先是裝聾作啞的點評一句,等着看梁皇的意思,“天災不可測,聖上息怒。”
聽了他的話梁皇更是氣得拍了桌子,“要真是天災朕也認了,你可知道那花了朕五百萬兩的銀子的大壩半天都沒頂過,跟豆腐做的一樣,水一發就垮了。”
祝頌的震驚表現得很明顯,“五年前才建的大壩,這也太不禁事了。”
梁皇氣得多餘的話一句都不想說,看着他道:“你拿着朕的尚方寶劍去,一定要将此事查個水落石出,務必要将蛀蟲全部揪出來。”
祝頌應了聲,“是,臣一定不負聖上厚望。”
梁皇發了氣後稍微冷靜了點,繼續說道:“此時災民怨氣甚重不宜點火,你明面上還是作為赈災的欽差去的。”
祝頌拱手道:“臣此去先赈災,等災情穩定災民都安頓好後,在行追責。”
梁皇滿意的點頭,“茲事體大,你帶上淩野淩望同去。事不宜遲,馬上啟程。”
祝頌應道:“謹遵聖喻”
從勤政殿出來,祝頌回家收拾東西,後腳祝淩野和祝淩望也接到聖旨回家收拾了,給管家留了話,三人就急匆匆的趕往了冀州。
快馬加鞭走了兩日便到了冀州,進入冀州境内,祝頌才知道梁皇為何如此生氣,災民遍野,哀嚎漫天,滿地的洪水沒過了馬的膝蓋,還在不停的上漲。
祝頌三人徑直來到巡撫衙門,此前冀州水災剛發生,冀州上了奏折,聖上派了工部侍郎宋順然和欽天監副監正張挽平帶了白銀二十萬兩前來赈災,但效果堪憂。
欽差到來,冀州巡撫易康甯,冀州總督段征鴻,宋順然,張挽平一道在門口迎接,幾人寒暄了幾句後,便說起了正事。
易康甯彙報道:“在水災的發生的第一時間,巡撫衙門就開倉放糧,派出衙役對受災被困的災民進行了積極的援救,但奈何災情太猛,巡撫衙門實在難以為繼便上書朝廷。在朝廷的赈災款下來後,下官與衆人大人積極着手修建難民處,施粥,但災情持續發力,不僅将已經建好的難民處全數沖垮,受災人數還與日俱增,朝廷所撥二十萬已經所剩無幾。”
祝頌聽得眉頭微挑,他這才來呢就讓跟他訴起苦來了。
祝頌坐在上首沉聲問道:“所剩無幾具體是多少?”
易康甯聞言悄悄的看向了宋順然,但宋順然隻是慢條斯理的喝着茶,半分眼神都沒有施舍給他,于是他又看向了段征鴻,段征鴻朝他微微揚眉,也沒有表示。
祝頌看着他的這些小動作心裡就來氣,又問了聲,“報不出來?”
易康甯趕緊回道:“報得出來,大概還剩五萬兩。”
祝頌反問他道:“還剩五萬兩也叫所剩不多?”
易康甯見祝頌語氣不善,便解釋道:“張監正預測此次災情還會持續,即便災民不持續增加,這五萬兩銀子也頂不到多大的事。”
祝頌沒有繼續跟他掰扯銀子的事,“現在現場的情況具體怎麼樣?”
易康甯回道:“難民處被沖垮了,現在正着手重建難民處,每日會在城門口施三次粥,确保災民吃得上飯。”
祝頌問道:“難民處被沖垮了,災民們現在何處安置?”
“呃..”易康甯頓了一會兒回道,“人數太多,沒有辦法集體安置,又恐他們進城造成混亂,所以暫時還在城外,不過等難民處建起來,就好了。”
祝頌聽着就冒火,站起來說道:“帶我去難民處看看。”
易康甯有些詫異,“可是下這麼大雨出門多有不便,祝大人還是在府衙等候,我派人去現場看了将進度禀報于大人。”
祝頌沉着臉看着他,“帶路。”
易康甯還要在勸,祝頌一眼掃過去噤聲了。
祝頌要走,易康甯和段征鴻自然是陪着,宋順然說他前幾天吹了風淋了雨頭疼便在府衙中休息,張挽平不在視察之列也沒有去。
一行人坐在馬車來到城門口,剛好遇到放飯的時間,城門口架起五大口鐵鍋,冒着熱氣,很香。
易康甯邀功似的說道:“為了确保災民們吃飽我們召集了各地的米商,每日都是吃的大米飯,今天中午做的是土豆燴飯。”
祝頌難得的點了頭,他從馬車上下來,走到放飯的大鍋前一看,果然是白花花的大米飯,隻不過災民實在太多,一眼望不到頭。祝頌問道:“這麼多人,隻有五口鍋要放多久?”
易康甯回道:“大人,别看人多,但打飯打得快,不消一個時辰就能全部打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