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淩野急匆匆的走了,祝頌看着溫奉玄朝他走過來,灑在他身上的月光逐漸消失,連帶着他身上的清冷感一并消失,祝頌直愣愣的盯着他,想說什麼但又忘了,直到溫奉玄走到他面前。
“大人,你還好嗎?”
擔憂溫柔的聲音讓祝頌驟然回神,“沒啥事,你呢?”
“醒了就好了。”溫奉玄朝他伸出手,“能走嗎?”
祝頌可不敢讓溫奉玄這大病初愈的人扶他,答得飛快,“能走。”
“我去點燈。”
“昂。”
溫奉玄去轉身去點燈了,祝頌忍着聲呲牙咧嘴的往床邊走,好不容易走到了又不敢坐,屁股實在是痛。
随着‘噗’的火光亮起來,視線驟然清明,祝頌的視線落在溫奉玄身上,他看到溫奉玄轉身朝他走了過來,“我沒事的,殿下回去休息吧。”
他倆剛發生了那種事,可倆人本身完全不熟,溫奉玄又不知道還能記得多少,總之,現在祝頌對上他尴尬得相當厲害。
話剛說完,就看見溫奉玄伸出手指指向了他,祝頌不太明白,“怎麼了?”
溫奉玄從袖子裡拿出手帕走近,在祝頌呆滞的目光中顧自給他擦起了嘴角。溫奉玄的動作很輕,他身上有一股淡淡的香氣,像是桃子的香,而手帕上的香氣還要更濃郁些,很上腦。偏偏他的神情很專注很清明,就像是悲天憫人的大夫不帶一絲私情。
突然祝頌覺得不大對勁,鼻子發癢,下一刻他就看到溫奉玄略帶緊張的站了起來,“大人,你流鼻血了。”
祝頌這才收回視線,連忙伸手去捂鼻子,鮮紅的血順着他手掌的縫隙洶湧的往下他淌,祝頌趕緊站了起來,在他手足無措的時候祝淩野帶着蘇梨終于來了。
祝淩野一進門看到祝頌的情況内疚得都快哭出來了,“哥,你别吓我,我知道錯了,我再也不敢了,你别流了,我害怕。”
蘇梨先是看了溫奉玄一眼,而後才看向了祝頌,見他耳尖绯紅,視線飄忽,當即沒好氣的掀開祝淩野上前,“去打水來。”
“哦。”祝淩野應了一聲趕緊跑了,蘇梨拿出随身的針包,一針朝祝頌的太陽穴紮去,血瞬間就止住了。
蘇梨點評了句,“祝大人真是血氣方剛。”
由于太過丢臉祝頌都不好意思去看溫奉玄了,隻敢拿餘光去撇他,蘇梨見到他的小動作沒好氣的擋在了溫奉玄面前,面無表情的問道:“祝大人火氣這麼大,就少看點不該看的。”
被抓包的祝頌尴尬的應了一聲,“哦。”
蘇梨深吸了一口後問道:“還有什麼地方受傷了?”
祝頌回道:“沒了。”
可在他說完後溫奉玄的聲音從蘇梨背後響起,“腿傷到了,走路都有些跛。”
祝頌歪着身體去看他,對上了溫奉玄清和的視線,他解釋道:“剛才我看到了,大人不要病忌諱醫。”
太丢臉了,祝頌尴尬的将身體直了回來,然後就對上了蘇梨無語到冷漠的視線,“哪摔到了?褲子撩起來我看看。”
尴尬,尴尬到腦子都凝固了,對上溫奉玄和蘇梨探究的視線祝頌十分笃定的想,尴尬并沒有什麼可怕的,可若是把他的屁股暴露在人前,那麼這輩子自此他的臉皮就長在他的腳底闆,再無轉圜的餘地。
蘇梨粗魯的打斷了祝頌的思緒,“傷嗓子了?張嘴我看看。”
在蘇梨要過來掰他嘴巴的前一刻,祝頌彎腰撩起了他的褲子,露出精壯的小腿,“這兒。”
蘇梨蹲下身給他檢查,溫奉玄也看了過去,祝頌看着溫奉玄認真的眼神,小腿仿若有一百隻螞蟻在爬,以至于蘇梨在戳他都沒有發覺。
“嗯,沒知覺了,砍了吧。”
蘇梨的話猝不及防的傳入祝頌耳朵,他連忙回神,“不不不,不是,我有知覺。”說罷才看到他的小腿上刺穿了一根好粗好粗的針,得有他小拇指那麼粗了,祝頌光是看着冷汗都流下來了。
“這..這是什麼?”
蘇梨回了他,“蟒針。”
祝頌瞪着那針,“我..隻是稍微摔了一下,用不着這個吧。”
蘇梨擡頭看着他,模樣十分認真,“可是你都沒有知覺了。”
“有沒有可能是你給我紮得沒有知覺了?”
“沒有。”蘇梨斬釘截鐵的回了他。
“哥。”此時祝淩望端了盆水從外面進來,看到祝頌小腿上插着的蟒針時,腳不受控制的拐着往回退了一步,“哥!”
祝頌看着那針隻覺得頭皮發麻,趕緊說道:“我好了,我好了蘇大夫,剛才是我撒謊了。開個小玩笑而已,我想沒有人能在夏日美妙的夜晚拒絕這樣一個巧妙的小玩笑的吧。”
話音一落祝頌隻覺得小腿咯吱咯吱的痛,蘇梨捏着針來回的拉,祝頌冷汗直流,一把抓住了他的肩膀,“我說實話,其實受傷的是祝淩野,别拉了,别拉了。”
祝淩野聽到祝頌的話,又往後退了兩步,結果絆到了門檻,‘嘩啦啦’一盆水全潑自己身上了,又‘乒裡乓啷’的站起來跑了。
祝頌的手勁太大,蘇梨的肩膀都要被他捏碎了,他皺着眉看向他,“放手。”